第4章射柳大会
第4章射柳大会
宝儿勉强移开目光，看到高克定手上拎着数十只圆滚滚一团团绿茸茸的柳叶枝团成的球儿，正是射箭要用的柳球，顿时大为懊恼，脑中飞转，却又实在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给高克定吃巴豆砒霜，只得咬牙来个死不认账：“南梁安乐郡主，见过两位殿下……想是太子殿下听错了，我并不曾说起……晋王殿下。”
她故意不去看那人，只微微朝高承琮屈了屈膝，仰脸朝他一笑，春日的阳光从交错疏朗的枝叶间洒下点点斑驳金光，可都不及她的这一笑美而艳。
高承琮一时看呆了眼，情不自禁上前走了一步，要去伸手扶她起来。高克定忽然说道：“陛下到了。”
果然外面场中已经传来山呼万岁之声。宝儿起身看时，只见高台两侧杏黄旗招展，远远的便看到黄罗伞盖高高张开，众人正在面对着台上参拜。
高承琮笑了一笑，朝宝儿说道：“父皇已到，射柳大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也过去吧。”
宝儿低应了一声，和高承琮并肩朝外走。偶遇太子，这本是她想设计都设计不来的好事，本来她已经想了无数次，若是遇到太子，要怎么笑得最好看，走得最好看，可是身后的靴声沉稳，明明他并认不出她，可是不知怎地，她却觉得如芒刺在背
副心神都放在了警惕背后那人上，高承琮与他说笑，都有点分了神。连莺时都察觉到这位晋王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冷而冽，不敢跟他靠的太近，远远缀在三人身后。
高承琮见宝儿有点心不在焉，因问：“安乐郡主似对这次射柳之会不甚期待？”宝儿听出他言外之意，连忙收摄心神，波光潋滟的眼眸状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微侧头轻声说：“若不期待，又怎会千里迢迢不辞辛劳赶来齐都呢？当初贵国使臣原是邀请的我表姐长乐郡主，是我……”她若有若无地瞟了高承琮一眼，瓷玉一般细致的脸颊上飞起一片红晕，“我听说齐国太子是当世的英雄，马上征战从不曾败过，人都说是楚霸王转世，心里……就想来瞧瞧……我表姐只怕这会还在怨我呢！”
高承琮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宝儿望了他一眼，又急急低下头。他身材高大，从上往下看去，只看到她受惊的小鹿一般急垂下的细细刘海，被微风吹得拂开，露出洁白的额头。扇子一般铺排开的长长睫毛微颤不已，一个小巧的琼瑶鼻子秀秀气气的，耳畔两粒翡翠绿的宝石荡秋千一般打着坠子。正是一个芳心初动的女孩儿见到意中人的羞涩、甜蜜与惆怅。
只听得那人又柔柔地说：“我愿殿下今日一举夺魁，愿殿下……重续鸾胶，再结凤俦……”
“你放心。”高承琮脱口而出。
宝儿心中大喜，随即觉得后背蓦然一冷，但此时她全神贯注都在对付高承琮上，顾不得再去忌惮身后那人，于是长睫微抬，问：“我……放心什么？”眼神中似有喜悦、期盼，还有不敢置信……
高承琮正要开口，身后高克定突然加快步子追上来，催促道：“大哥，父皇等急了，快走吧。”
高承琮只得朝宝儿笑笑，身不由己被高克定拉着走了。宝儿咬了咬唇，忿忿瞪了高克定一眼，若她目光中有刀，只怕这会子高克定身上早已多了十七八个窟窿。
这三人走在一起实在太过瞩目，许多人不认得宝儿，纷纷打听她是谁，女眷席中射来的多是嫉妒的目光，男边席上却都是清一色的惊艳。
北齐皇帝高桓年过六旬，不过一向硬朗，依然耳聪目明，等三人到了台下躬身施礼，因见宝儿眼生，微笑着问道：“阿虎阿豹，你们做什么去了？这小姑娘是哪家的女孩子？”阿虎阿豹正是高承琮和高克定的小名。
高克定将手中的柳球举起给高桓过目：“儿臣和大哥去削射箭用的柳球。”说完将手里的柳球交给一旁的內侍，让他们去挂到百步之外的柳枝上。
太子和晋王的生母李皇后早已薨逝，宫中目前代掌凤印摄六宫事的是来自北边草原也速部的忽律贵妃，因为宝儿到京后按照礼节已经入宫拜谒过她，所以她认得宝儿，于是笑着对高桓说道：“陛下，这就是梁国的安乐郡主，特来参加我国的射柳大会的。”
“哦？”高桓注目打量了宝儿一眼，才和蔼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郡主到底是南国人物，和我们北国佳丽大有不同。”
忽律贵妃抚了抚鬓角的金凤，目光掠过一侧席中几个艳妆靓饰的少女，微笑道：“可不是么？这安乐郡主才十五岁，这么年轻又这么美，娇娇俏俏的，真是我见犹怜——倒衬得我齐国女儿粗陋了呢。”
忽律贵妃这话一出，宝儿立即便收到两旁好几道敌视的目光，她心中微微一凛，隐约觉得这忽律贵妃对自己不喜，于是笑说道：“多谢贵妃娘娘夸赞，北方有椿，南方有竹，习性不同各有所长，我倒是羡慕齐国的女孩子刚健婀娜，个个都会骑马打猎，英姿飒爽不让须眉呢。”
高桓点头称善，宝儿微微一拜，退到一边，自有侍女过来引她到自己席中坐下。这边紧挨着皇帝的台子，左侧一个身着朱红骑马服、璎珞满身，头上红色珊瑚珠和绿松石串成牛角样头饰长长垂在耳侧的一个少女对她睥睨而视，右侧一位肌肤白嫩、身穿紫色槲文纱绣牡丹并蜀锦长裙的少女却甚是温柔可亲
宝儿过来，朝她温婉一笑，微微点头示意。宝儿见那朱衣少女浓眉大眼，高挑俏丽，只是目光不善，似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当下也不理她，只朝那紫衣少女颔首一笑，打过了招呼，便在自己位子上坐下。
这边席中所坐的几个女子都年可在十五六七岁之间，个个都打扮得美丽异常，一看就是来参选太子妃的。
那边场中已经清理了出来，数十个个柳球分别被挂在百步之外的几株粗大的柳枝上。那几株柳树都已有了数十年的树龄，垂下密密麻麻的无数枝叶，如一根根碧绿的丝绦，随风摇摆，那柳球儿本就不重，随着枝叶摇摆不定，要在百步之外，一箭射落系着柳球的丝带，实非易事。
第一轮自然是由太子开弓，几位皇子首射。
宝儿勉强移开目光，看到高克定手上拎着数十只圆滚滚一团团绿茸茸的柳叶枝团成的球儿，正是射箭要用的柳球，顿时大为懊恼，脑中飞转，却又实在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给高克定吃巴豆砒霜，只得咬牙来个死不认账：“南梁安乐郡主，见过两位殿下……想是太子殿下听错了，我并不曾说起……晋王殿下。”
她故意不去看那人，只微微朝高承琮屈了屈膝，仰脸朝他一笑，春日的阳光从交错疏朗的枝叶间洒下点点斑驳金光，可都不及她的这一笑美而艳。
高承琮一时看呆了眼，情不自禁上前走了一步，要去伸手扶她起来。高克定忽然说道：“陛下到了。”
果然外面场中已经传来山呼万岁之声。宝儿起身看时，只见高台两侧杏黄旗招展，远远的便看到黄罗伞盖高高张开，众人正在面对着台上参拜。
高承琮笑了一笑，朝宝儿说道：“父皇已到，射柳大会就要开始了，我们也过去吧。”
宝儿低应了一声，和高承琮并肩朝外走。偶遇太子，这本是她想设计都设计不来的好事，本来她已经想了无数次，若是遇到太子，要怎么笑得最好看，走得最好看，可是身后的靴声沉稳，明明他并认不出她，可是不知怎地，她却觉得如芒刺在背
副心神都放在了警惕背后那人上，高承琮与他说笑，都有点分了神。连莺时都察觉到这位晋王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冷而冽，不敢跟他靠的太近，远远缀在三人身后。
高承琮见宝儿有点心不在焉，因问：“安乐郡主似对这次射柳之会不甚期待？”宝儿听出他言外之意，连忙收摄心神，波光潋滟的眼眸状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微侧头轻声说：“若不期待，又怎会千里迢迢不辞辛劳赶来齐都呢？当初贵国使臣原是邀请的我表姐长乐郡主，是我……”她若有若无地瞟了高承琮一眼，瓷玉一般细致的脸颊上飞起一片红晕，“我听说齐国太子是当世的英雄，马上征战从不曾败过，人都说是楚霸王转世，心里……就想来瞧瞧……我表姐只怕这会还在怨我呢！”
高承琮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宝儿望了他一眼，又急急低下头。他身材高大，从上往下看去，只看到她受惊的小鹿一般急垂下的细细刘海，被微风吹得拂开，露出洁白的额头。扇子一般铺排开的长长睫毛微颤不已，一个小巧的琼瑶鼻子秀秀气气的，耳畔两粒翡翠绿的宝石荡秋千一般打着坠子。正是一个芳心初动的女孩儿见到意中人的羞涩、甜蜜与惆怅。
只听得那人又柔柔地说：“我愿殿下今日一举夺魁，愿殿下……重续鸾胶，再结凤俦……”
“你放心。”高承琮脱口而出。
宝儿心中大喜，随即觉得后背蓦然一冷，但此时她全神贯注都在对付高承琮上，顾不得再去忌惮身后那人，于是长睫微抬，问：“我……放心什么？”眼神中似有喜悦、期盼，还有不敢置信……
高承琮正要开口，身后高克定突然加快步子追上来，催促道：“大哥，父皇等急了，快走吧。”
高承琮只得朝宝儿笑笑，身不由己被高克定拉着走了。宝儿咬了咬唇，忿忿瞪了高克定一眼，若她目光中有刀，只怕这会子高克定身上早已多了十七八个窟窿。
这三人走在一起实在太过瞩目，许多人不认得宝儿，纷纷打听她是谁，女眷席中射来的多是嫉妒的目光，男边席上却都是清一色的惊艳。
北齐皇帝高桓年过六旬，不过一向硬朗，依然耳聪目明，等三人到了台下躬身施礼，因见宝儿眼生，微笑着问道：“阿虎阿豹，你们做什么去了？这小姑娘是哪家的女孩子？”阿虎阿豹正是高承琮和高克定的小名。
高克定将手中的柳球举起给高桓过目：“儿臣和大哥去削射箭用的柳球。”说完将手里的柳球交给一旁的內侍，让他们去挂到百步之外的柳枝上。
太子和晋王的生母李皇后早已薨逝，宫中目前代掌凤印摄六宫事的是来自北边草原也速部的忽律贵妃，因为宝儿到京后按照礼节已经入宫拜谒过她，所以她认得宝儿，于是笑着对高桓说道：“陛下，这就是梁国的安乐郡主，特来参加我国的射柳大会的。”
“哦？”高桓注目打量了宝儿一眼，才和蔼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郡主到底是南国人物，和我们北国佳丽大有不同。”
忽律贵妃抚了抚鬓角的金凤，目光掠过一侧席中几个艳妆靓饰的少女，微笑道：“可不是么？这安乐郡主才十五岁，这么年轻又这么美，娇娇俏俏的，真是我见犹怜——倒衬得我齐国女儿粗陋了呢。”
忽律贵妃这话一出，宝儿立即便收到两旁好几道敌视的目光，她心中微微一凛，隐约觉得这忽律贵妃对自己不喜，于是笑说道：“多谢贵妃娘娘夸赞，北方有椿，南方有竹，习性不同各有所长，我倒是羡慕齐国的女孩子刚健婀娜，个个都会骑马打猎，英姿飒爽不让须眉呢。”
高桓点头称善，宝儿微微一拜，退到一边，自有侍女过来引她到自己席中坐下。这边紧挨着皇帝的台子，左侧一个身着朱红骑马服、璎珞满身，头上红色珊瑚珠和绿松石串成牛角样头饰长长垂在耳侧的一个少女对她睥睨而视，右侧一位肌肤白嫩、身穿紫色槲文纱绣牡丹并蜀锦长裙的少女却甚是温柔可亲
宝儿过来，朝她温婉一笑，微微点头示意。宝儿见那朱衣少女浓眉大眼，高挑俏丽，只是目光不善，似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当下也不理她，只朝那紫衣少女颔首一笑，打过了招呼，便在自己位子上坐下。
这边席中所坐的几个女子都年可在十五六七岁之间，个个都打扮得美丽异常，一看就是来参选太子妃的。
那边场中已经清理了出来，数十个个柳球分别被挂在百步之外的几株粗大的柳枝上。那几株柳树都已有了数十年的树龄，垂下密密麻麻的无数枝叶，如一根根碧绿的丝绦，随风摇摆，那柳球儿本就不重，随着枝叶摇摆不定，要在百步之外，一箭射落系着柳球的丝带，实非易事。
第一轮自然是由太子开弓，几位皇子首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