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板是以前那个老太太的闺女，不知道你还有印象不？”魏明远接话道。

  “是吗？”李湛不禁回过头去，然后才从女人浑圆的脸盘子里找到了当年那个清瘦小姑娘的踪迹，不得不感慨岁月的无情。

  随后他自己笑了起来，“话说我们两个加起来一百岁的人在这里吃夜市，是有点儿格格不入。”

  魏明远失笑，“不是你，我还没有这个机会。”

  “也对，来，吃！”

  两位旧友一人拿了一串肉，没有酒，索性就像年轻的时候一样，用手中的铁签子碰了碰，意思意思。

  肉眨眼就下了肚，接着店家又上了排骨。

  现烤出来的排骨串，还在滋滋的冒着肉香，令人食指大动。

  李湛用筷子弄了一块下来，然后一口咬了下去，感慨道：“爽！要是再有瓶啤酒，就更有滋味了。”

  “要啤酒是不咯？我给你拿来！”老板却是个耳尖的，立即说道。

  李湛连忙摆手，魏明远替他回道：“不用了，谢了老板！”

  李湛叹了口气，“做咱们这一行，24小时待命，酒啊，早就不知道什么滋味咯。”

  魏明远也垂下眸子，颇有感慨。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他朝李湛问道，“回京都的这个间隙，可以喝两口吧？总得喘口气啊。”

  “还不知道啊，总不能把顾问团的信誉给砸了，这边还没理顺呢，怎么也得把案子彻底结了再走。”李湛回道。

  “这样啊。”魏明远没说什么。

  李湛却挑眉看向他，问：“明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没有啊。这不俞念回来了，家里那丫头一直想撮合我和她妈妈复婚，有点儿头疼倒是真的。”

  李湛拿起了一串肉，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是不是心里还没忘掉林小婉？”

  突然提及死去的妻子，魏明远的身体僵了一下，神色也有些紧绷，随后他扯了扯唇角，“说什么呢，这和小婉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我就怕你和我一样，走不出来。”

  魏明远听他提及死去的宋纯，不禁叹了口气，目光悠远。

  随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哪有什么走不出来的，不过是愿或者不愿的事。你对纯纯我也是佩服，竟然当真这么些年没娶。我做不到你那样，你看，我早就娶妻生子，女儿都那么大了。”

  “人要往前走，这并没有什么错。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过都是我们的选择而已。来，吃肉！”李湛给他拿了几串烤肉过去。

  十多分钟后，两人吃好。

  李湛就在招待所这里住，索性陪同魏明远走到路边，送他上了车。

  等魏明远开车离开后，他却没有回招待所休息，而是转身回了夜市摊。

  老板看见他回来，立即指着刚才他们坐的桌子对他说道：“按照你的要求，都没动呢。”

  李湛走过去，从口袋来掏出了一个袋子，随后将李湛刚才吃过的一次性筷子，以及他桌上的那些铁签子全部收了起来，然后递给了老板一百元，径自离开了。

  这次，他依然没回招待所，而是往省厅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刚走到省厅门口的时候，一束大灯突然往他的方向射来，他偏头看去，眸子被强光照射得微微眯起。

  然后，扛住刺眼的强光，他就看到了坐在驾驶室里的魏明远。

  魏明远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方向，两人四目相对，周遭安静得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