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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6)(2 / 2)

  我答应过那个男人,不会食言。克莱因弗拉瑞,你是塔杜新一任族长,希望你能给塔杜萨一个更好的未来。

  浮在空中的灵魂骤然崩裂,光点四散乱飞,人鱼们惊叫,用塔杜语呼唤先祖的名字。几颗灵魂晶石渐渐落下,克莱因伸出手,它们飘至手心里,散发着微光。

  他看了看身上那些伤,又进一步恢复,先祖们的灵魂力量比联邦的修补机器效果还要更好。克莱因心里五味杂陈,他的父亲为了他做出牺牲,先祖们为了族人灵魂消散,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了塔杜萨奉献出一切。

  族人们确认先祖已经全部消失,眼眶里溢出晶莹剔透的泪珠。塔杜萨人鱼没有泪腺,理论上是无法流泪的,因此大多数人鱼一生也不会流泪,而真正的眼泪,是因过度的悲伤产生的一种腐蚀性物质,滴落在水中便如同一颗岩浆滚进去,蒸腾起一阵阵热气。

  莫柯姆身体抖了抖,张开嘴,吐出先前吃下去的塞瑞娜。她落在水池里,被呛醒之后扑腾两下,发现自己被人鱼包围着。这些人鱼与先前截然不同,双眼饱含悲情又冒出凛冽寒光,掉下的泪珠打在她光滑的手臂上,顿时如同强酸泼来,肌肤脱水之后炭化,留下瞩目的黑点。

  塞瑞娜惨叫着:你们、你们这些低贱的物种,离我远点啊!

  不知是谁先伸出利爪,抓破她的肌肤,血腥味在水池中散开,人鱼们兴奋起来,塞瑞娜终于意识自身处境是多么糟糕,可惜为时已晚,呼救声被人鱼刺耳的叫喊声淹没,他们群涌而上,亮出雪亮的利爪,撕扯着人类脆弱娇小的身体。

  克莱因冷冷围观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蒂亚吓一跳,往克莱因身后藏了藏。一条白嫩胳膊从池中抛出来,刚好落在两人脚边,克莱因捂住妈妈的眼睛,将她拉到身后。

  仅仅五分钟,池水已被染红,池面再度恢复平静。人鱼们纷纷露出饕足表情,加上脸上、身上遍布的血液,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使者。

  克莱因让他们集中到池边,扶着蒂亚的肩:我会把你们一起送去安全的地方,但前提是,不许伤害那里的人类,包括我的母亲。

  人鱼们面面相觑,似乎心有不甘,但这里有他们难以忘怀的恐怖记忆,一秒也不想多呆,也只能答应克莱因的要求。

  达成共识之后,克莱因把蒂亚带到池边,让她拿着传送器:妈妈,你先跟着他们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蒂亚点点头:你快去找聂先生吧,记住,一定要和他平安回来。

  克莱因退出传送范围,六边形传送器发出旋转光波,传送已经开始。他心里记挂着聂冷彦,料到这里也出不了什么意外,便挥挥手,转身快步离去。

  由于没有传送地坪,多人传送需要捕捉生命体特征,时间也稍长。见克莱因离开,蒂亚将传送器猝不及防塞到身旁人鱼的手中,快步冲出传送圈。

  人鱼们纷纷诧异,眼睁睁看着她跑走,想伸手去拦,可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在另一个明亮宽敞的地方,身下是清澈见底的池水,这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塔杜萨的海洋之中。

  传来了传来了!林奥大呼小叫,我去叫苏赫起床!

  娜美手中拿着透明面板,歪着头微笑,用塔杜萨语打招呼:欢迎来到星际联邦荆棘蔷薇号。

  地下实验工厂安静无比,蒂亚忍着恶心和恐惧,捞起塞瑞娜支离破碎的尸体,剥下衣物找到隐藏的印章。她把印章擦干净,来到外面的系统终端,重新启动露西的系统。

  光点汇聚,露西再次出现在眼前,无机质的眼睛看向蒂亚手里的印章,系统也无法检测到塞瑞娜博士的生命体征,便清楚她已经死亡。

  我脑中的噬念虫可以拿出来吗?蒂亚问。

  露西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回答:噬念虫是以虫卵的形式植入,长大之后以脑组织为生,与宿主的精神结合,达到控制宿主的目的。你脑中的噬念虫体型过大,已与你的脑组织融为一体,强行取出的话你会脑死亡。

  那就让它进入休眠状态无法影响我的行动。

  露西并没有答应,蒂亚拿起印章:如果你不照做的话,我会用这枚印章将你永久销毁。

  印章只是打开权限,需要验证生物信息。

  蒂亚冷冷一笑,指着身后:塞瑞娜的尸体还在那座池子里,我可以把她的头拿来,以及她的手,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露西沉默,片刻后打开一道红光,笼罩蒂亚的后脑,几秒后收回:噬念虫暂时进入休眠状态,短时间内不会惊醒。

  蒂亚松一口气,她又走到那一根根巨型玻璃柱面前,按照编号点名,让露西把实验体放出来。

  三个青年形态的实验体从营养液中剥离,蒂亚帮他们擦干身体,又找出三套干净的衣服。实验体渐渐醒来,目光齐齐盯着蒂亚,其中一个坐起来,揉揉眼睛问道:你是我的母亲吗?

  蒂亚眉眼一软,抚摸着他和海一样蓝的短发:你可以当我是你的母亲,你们都可以把我当做母亲。

  她拿出在实验室里找到的四枚崭新的通讯器,看向露西:全舰船地图,还有通往武器库的快捷路径。

  地图很快被录入通讯器中,蒂亚给三兄弟每人一个,别在领口,笑道:走吧,妈妈带你们去玩寻宝游戏。

  第71章

  青年高高瘦瘦,一副极其普通的长相,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鼻梁上还有几颗肉眼可见的小雀斑。

  聂冷彦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克莱因的宿舍里,这个小子傻乎乎,羡慕克莱因有个有钱的少将做爹,还想认聂冷彦做爸。他是克莱因在奥斯陆军校里唯一的朋友,克莱因去的时候是个孩子,毕业时已成为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严格算起来的话,是他这个室友眼睁睁看着克莱因长大的才对。

  雪默弥特杜拉尔。

  洛藤怒火中烧,挣扎着要爬起来揍他:你这小子!竟然是暗星的祸害?!你是怎么潜入奥斯陆的?!

  结果因为内伤太重,动了两下便吐一口血出来,聂冷彦按着他的肩,塞一颗止血胶囊让他吞下去:别乱动,把自己折腾死了我就带你骨灰撒银河。

  洛藤咬着胶囊,气愤吞下,倚着墙坐好:你得好好教训这小子!把他打残!

  聂冷彦抬手,示意洛藤安静,在一旁看戏就好,别说话。他看着对面相距不到五米的青年,由衷感到不解:雪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被胁迫的话你就眨眨眼。

  原谅他实在无法把印象中那个憨厚老实的青年和暗星首领搭上边。虽然他们两人产生交集的时间和次数有限,但相处之下的细微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聂冷彦的直觉从未出错过,眼前这个杜拉尔阁下和雪默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孪生兄弟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喂,你们难道没听懂吗?说了别叫那个蠢名字。杜拉尔摊开手,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就是杜拉尔,你们认识的那个雪默只是一个克隆体而已,又傻又蠢,让他用我的名字都觉得受到侮辱了。

  由此也不难猜出,那个克隆人雪默进入奥斯陆和克莱因成为室友及朋友都是安排好的。他就像是杜拉尔的眼睛,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克莱因逐步成长,或许雪默自己并不了解事实真相,但他的确是被动成为监视克莱因的工具。

  难怪在哥他林遇袭之后,暗星叛军会沉寂十年之久,再没有派人手来抓克莱因。原来危险早已埋伏在身边,身为克莱因的室友和唯一的朋友,可以下手的机会太多,根本无需再那么麻烦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