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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踏春(下)(2 / 2)

  见他一脸肃然的站在玉碑面前,好看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土包,眼里浓浓的思念,告诉若兰,土包里埋的人,一定是他很在呼的人。

  “文兲睿。”她小心的轻唤着他。

  他转过头,温柔的目光,就像眼前的湖水,深邃而恬静,若兰心里微微一窒,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想要他爱上她,她不想当他的三宫六院,他应当是冰冷的盯着她才对啊。

  神情一恍惚,再清醒过来时,就瞥到他已经伏在土包上拔着杂草,春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金光璀璨,神圣不可侵一样的圣洁,若兰呆若木鸡,他就像天使跟恶魔的结合物,完美的无懈可击,这样的男人,她真的可以保持平静么?真的可以守住自己的心么?真的可以笑着走到最后么?

  “想什么?兰儿过来,给母妃磕头。”

  若兰猛的一醒,看到眼前变大的俊脸,骇的往后退了几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嘴角一扯,淡有淡无的微笑,伸手拉着她就往土包那走。“你走神发呆的功力,越来越深厚了。”

  “过奖。”若兰讪笑,刚才他说什么来着,母妃,土包里埋的人是文兲睿的娘亲?骇的成若兰嘴巴一张。

  “文兲睿,你没开玩笑吧,母妃?母妃不是葬在皇陵么?怎么在这里?”

  “娘亲性子跟你一样,淡泊名利,入宫为妃,也非她情愿,长眠在此,是我唯一能为娘亲做的。”他轻轻的低喃,言语里有着淡淡的忧愁。

  虽然他轻描淡写,成若兰也知,背后的故事也并非这样简单,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本性越是纯良,死的也越快,如果他的母妃真如他所说,淡泊名利,而又能顺利的生下文兲睿,并能让他安全的长大,这里面一定有一段曲折的故事吧。

  “明知不可为,却偏偏强求,你的性格像谁呢?”若兰皱了皱眉,朝着土包跪了下来,就算这里埋的不是他的母妃,她磕三个头,也没什么大不了。

  文兲睿身子微微一崩,她的言下之意,早在洞房时便说过,至到今天,她仍暗自提醒,心里像被刺进一根刺,硬生生的发痛,神思恍惚起来,刺,是啊,她就像根刺,不知何时埋在他心里头的刺,进也痛,退也痛。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果我强求呢?”他字字铿锵的看着她低喃。

  若兰眨了眨眼,神情片刻间恢复到从容,淡定的站了起来,慢步到桃花树下,伸手轻轻一折,再走了回来,把一枝开的鄢然的桃花放在玉碑上。

  扬起一边眉,转过身看着有丝恍惚的文兲睿。

  “那还会有第二个这样的地方吗?”她呢喃。

  闻言他身子微颤,转过身走到湖边,凝视着湖面,不再看她。“留在我身边,真的有这么难吗?”

  “江山,美人,那一代的君王不想得之,圣人言,鱼和熊掌焉能兼得,你身为皇子,身上背负的是千万子民的安逸和幸福,身居高位,就必须要放弃自我,所以我才跟你说过,高处不胜寒。”

  “高处不胜寒。”他自嘲。

  声音里的挫败,让若兰心里一软,嘴唇微启,但又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是啊,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知已,但绝对不能成为夫妻。我的心,装的是自由,不要告诉我,你可以为我做出牺牲,我可不想当红颜祸水,留千古骂名,不爱江山,爱美人,我可承受不起。”

  “呵呵呵,当然不会,本王心里装的天下的子民,兰儿,你太自信了吧。”他耸肩长笑,猛的转过身子,眸子里滑过一丝痛楚,瞬间又被自信的光芒所掩盖。

  他眼里睨视天下的皇者霸气,让她一怔,突如其来笑声,让若兰,肯定那只是他在掩盖自己的本性,如同她刚才所说,必须要放弃自我,这一刻,成若兰突然感到心痛如绞。

  这不是她想要的吗?既然他想明白了,放手了,那她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痛,痛的她不能呼吸,若兰低下头,不愿让他看到她眼里的心痛,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才是她想要的。

  再次抬起头,她眼底的痛,已被压在心底,故装如释重负的灿烂一笑。

  “回去的时候,能不能不骑马,颠的我屁股好痛,我可不想三天下不了床,那样要给风儿他们笑死的。”

  “改天我教你怎么骑马吧。”

  “可是我怕马会踢我,还有,如果马咬我了怎么办?”

  “……不会。”

  “还是有点怕怕,文兲睿,天立他怎么样?”若兰怯怯的眯着眼,看向在对岸食着青草的黑马,撇了下嘴,问道。

  “成天立对你很重要吗?”他不悦,好不容易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说话,她却非要扯到别的男人身上,让他很不高兴。

  “当然,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平平安安的好好生活。”见他不悦,她无奈,慢慢的哄他。

  “那本王算什么?”

  “又来了,刚才不是说好了么,我们是好朋友呀,要不,当哥们也行。”她调皮的一笑,磨拳擦掌,一幅狠不得马上就撮土为香,来个结义金兰的贼笑。

  “你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他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轻轻一叹,转过身,不知从那里摸出一支短笛,放到嘴边开始吹了起来。

  若兰的心开始纠结,他越是这样随和,越是这样柔情似水,她的心就越来越沉淀,她宁愿他用那张万年冷脸对着她,也不愿看到他现在这样。

  她不懂音律,但听着他笛声,显的幽长而无奈,刚才压抑的心痛,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