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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2 / 2)

  “清蛮!”跑出村子后,见弟弟终于放开自己也停了下来,清缓皱眉呵斥道。

  “姐姐。”清蛮倒是冷静些,他看着难掩怒意的清缓,细细与她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我和姐姐一样,也认定那就是母亲。”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既然如此,你为何拉上我跑了出来。”清缓揉了揉手腕,“直接问母亲便是。”以母亲对他们的疼爱,想来也不会一味维护父亲的。

  “——可那又不是母亲。”清蛮缓缓说出后半句话,在清缓打断自己之前连忙补充道,“姐姐先别急着反驳我,即便我们再如何不信,也不得不承认母亲现在就是普通的人类女子,而且……村子里除了母亲,并没有其他人的味道存在,不是吗?”

  “……的确。”清缓勉强认可弟弟的分析,“其他人或许有可能离开村子,可是父亲,”她的眉心皱起来,显然对自己正在说的话十分不满,“可是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母亲这样远的,我在村子附近竟然没有感知到他的任何气息。”

  “或许,的确是发生了什么你我不知道的变故。”眼前局势之复杂,叫清蛮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模样,无奈且疲累地叹了口气。

  接下来,清缓与清蛮在这个陌生的枫之村周边徘徊了好一阵子。

  他们经常会遇见外出巡视的桔梗。

  她偶尔会冷着脸弯弓威胁他们快些离开,但却从未射出过哪怕一支箭。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沉默地远远注视着彼此。

  直到有一天,她的身边多出来一个小女孩,她叫她“枫”。

  “枫?!”听到桔梗口中叫出这样一个名字的时候,清蛮有生以来第一次克制不住地失了态。

  “桔梗姐姐,这是……?”枫被他的模样吓到,怯生生地往桔梗身后躲了躲,双手捏紧了她的袖角。

  “这是枫?”虽然慢了半拍,但是清缓的表现比起清蛮更为夸张,她小跑着来到桔梗身边,伸手欲要去抓枫好好看看,却被桔梗拦住了。

  “你要做什么?”桔梗警惕地看着这个银发女子。这些时日,她经常在村子外围见到这对姐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下狠手将他们赶走,却总是不忍心。于是更多的时候,她只是远远望着他们。

  感受着他们投向自己的,依恋的目光。

  这是多么奇怪啊!连村里看着自己长大的村民都不会那样注视着自己,他们依靠她,尊敬她,却唯独不亲近她。可这突然出现的妖怪姐弟,却会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在他们看来,我是什么样的呢?在他们出现之后,桔梗心中时常出现这样的疑问。他们的妖气并不纯粹,桔梗隐隐猜到他们恐怕是半妖出身,只是双亲中妖怪那方的力量太过强大,将人类的气息掩盖了去,才使得旁人不易察觉。

  “这、这是母亲你的妹妹,那个枫?”清缓顿住身子,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并非你的母亲。”桔梗再次强调了一遍,才对他们介绍道,“这的确是我的妹妹,名字叫枫。但你们是如何知道的?”她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对姐弟。

  “我是你的女儿,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清缓赌气地哼了一声,抱胸走远了。她表面看似无事,脑中却乱作一团,如今是自去冷静了。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是人类,并不是也不可能是你们的母亲。”桔梗安抚地拍了拍因为清缓刚刚的靠近而瑟缩的枫,望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清蛮。

  清蛮眨眨眼睛,心中逐渐清明。

  “没错,你的确不是我们的母亲。”他轻轻说道。

  “你看清了就好。”忽略了内心微妙的感觉,桔梗道。

  “清蛮!”听到弟弟这样说,清缓却明显不高兴了起来。

  清蛮却没有理会姐姐的不满,他认真地看着桔梗比起记忆中年轻许多的面庞,放柔声音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与姐姐是半妖……不被妖怪接受的半妖,也被人类排斥的半妖。”

  话落,他的眼睫微微垂下,俨然一副承受了许多伤害的痛苦模样。

  “我们……我们并非有意纠缠你的,只是你与我们记忆中母亲的模样非常相似,一时难忍孺慕之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难言的往事。

  清缓自然不是傻子,看到弟弟这番表现,很快琢磨出他的用意,但是要她学他那样示弱却是万万不能的了,当下也只好垂首沉默,让桔梗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桔梗心中竟有些微痛,忍不住上前几步。

  “不必如此。”到底是记得自己与这半妖姐弟不甚熟悉,身边还带着自己的妹妹,她克制地停下脚步,“我并没有介意,只是……”

  只是村中许多人都畏惧着你们……桔梗本想这样说,却突然想到清蛮刚刚说起的,半妖不为妖怪接受,也被人类排斥的事情来,话到嘴边就这样硬生生哽住了。

  可她却无法给出接纳的承诺,她并不能代替村民们接受一对不稳定的半妖姐弟生活在村子里,更何况再过些日子她就要外出历练了。

  清蛮又哪里不知道她的顾虑,连忙道:“我与姐姐是双生子,再过不久就要成年了,也有了在大妖手下保全自己的力量。所以在这之前,可以让我们短暂停留在村子附近吗?我们不会伤害人类的,我们的母亲从小就教导我们,不能随意伤人呢。”

  他露出怀念的表情来,倒也不全是伪装。

  “……嗯。”桔梗终究是应下了。

  **

  身边多出一双半妖姐弟陪伴,是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

  桔梗照常带着粘着自己不愿放手的妹妹来到村子外围巡视,很快便迎面撞上了那对姐弟。

  “母亲!”清缓高兴地唤了一声,快步上前保住桔梗另一边手臂。

  “清缓~”另一边的枫笑眯眯地与她打招呼。她本来是打算叫清缓作姐姐的,却被清蛮严词拒绝了,说是直呼他们名字便可,在桔梗的教导下十分懂礼的枫有些不解,却拗不过他们,只好听从了。

  “母亲。”清蛮稍落后半步,在桔梗身前站定,也喊了一声。

  “我说过许多次了,我并非你们的母亲。”桔梗无力地重复不知道第多少遍。

  清蛮微笑道:“我们知道的,只是你与我们的母亲实在相似,一时情难自禁……”他再次露出低落的表情,“母亲离开我们不知多久……”

  他知道桔梗最是不忍见到自己伤心的,果然很快就听到桔梗妥协地道:“算了,由你们去吧。”

  清缓撒娇地靠在桔梗肩上,她如今比桔梗可高出不少,只能弯腰靠着,虽然有些不舒服,却甘之如饴。

  “母亲,今日还是照例教我箭术吧。”清蛮说道。

  桔梗闻言,面上微红。

  “你的箭术与我不相伯仲,我哪里还教得了你。”她至今还清楚记得清蛮第一次说出这话时的场景。

  那时桔梗还不相信有半妖可以使用灵力,却被眼前的事实说服,妥协地带着清蛮前往自己平日里练习箭术的地方,又再次为他高超的箭术所惊讶。

  听他说请求自己的教导,桔梗还以为他的确是箭术不精,谁曾想他竟然这么厉害呢。

  清蛮笑道:“与母亲比起来,我的确是差得远了。”他的箭术是桔梗亲手所教,直到如今比起母亲还有许多差距,只是如今桔梗也不过十四五岁,才与他实力相当。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清蛮也大概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与清缓是常听弥勒和七宝他们说起出生前的故事的,自然也就知道关于食骨井与时代树的故事,想来当初那巨木将他们丢进去的井也有穿越时空的奇特力量,这才将他们带到了数十年前,这个桔梗还没有与杀生丸相遇的时代。

  清蛮与清缓商量了许久,也尝试跳进食骨井,看是否能被送回自己的时代,结果却是无济于事。从私心来说,他们是乐于和母亲单独相处的,可残酷的是,假如桔梗没有和杀生丸相遇,他们姐弟俩是万万不可能出现在这世上的。

  亲手将亲昵的母亲推向霸道的父亲,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为凄惨的故事呢?连向来冷静自持的清蛮都忍不住在心中叹息连连。

  与枫嬉戏了一段时间,在桔梗走后,清蛮与清缓再次就眼前的情势商量起来。

  “父亲和母亲当年的事情,七宝他们知之甚少,我们也就无从得知他们相遇相识的许多经过,但我清楚记得枫曾经说过,他们是在母亲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呀。”清缓坐在草地上,仔细回忆着枫曾经偶然提到的故事。

  “莫非是我们的穿越,使得事情出了什么差错?”清蛮道。

  “那……母亲还会认识父亲吗?”清缓担忧起来,不是她说,就自己的父亲那个性格,见到如今的母亲,怕是会毫无兴趣地转头就走吧?更糟糕的是,他们说不定会打起来,现在的母亲可不是他的对手啊!

  “我记得祖母曾经说过,这个时间父亲应该是在四处挑战大妖增进实力才是。”清缓道。

  清蛮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迟疑地道:“可现在是数十年前,且不说我们能不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也很难让他相信我们的身份吧?说不定会被毫不犹豫地杀掉。”

  他自信,自己那个可恶的父亲绝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清缓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也掌握了几分力量,真遇到他时应该可以牵制他一段时间。无论如何,血脉力量是不会骗人的,由不得他不信。”

  想起姐姐当初使出的招式威力之大,清蛮也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可我们何时离开才好?”

  关于桔梗死亡的那段过去太过痛苦,是以也没有人会主动提起,杀生丸更是讳莫如深,这姐弟俩也就无从知道当年发生的许多事情。

  清缓道:“我听西国有人说过,母亲是由父亲变为半妖的,如此一来,我们可要抓紧了,母亲现在可是人类,很快就会变老的。”

  清蛮也道:“母亲看起来应该是人类十八.九岁的模样,想来她和父亲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一起的吧,的确是不能再拖了。”

  姐弟俩一拍即合,第二天便匆匆和桔梗道了别,踏上漫漫寻父之路。

  却不曾想,这一走便是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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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想多码些剧情分成两章,却惊觉番外数量实在太多了,于是还是合为一章了_(:3」∠)_

  下一次见面就是五十年后啦,我在想哪个场景暴露会刺激一点,人员一定要多才行,这样才够震撼苏爽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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