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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第8节(1 / 2)





  蜘蛛似的怪物正以四肢着地的方式悬挂在房梁上,垂下的发丝如钢针一般刺进入了我方才战力的榻榻米。

  一击不成,它缓缓抽回了那缕黑发。

  然后,就像是抽丝的蚕茧、展开羽翼的飞鸟,作为补充,漆黑的怪物从身上解开了更多的头发。

  漆黑的发团如此茂密,如浪潮般拍向我的身体,使人感到了窒息般的绝望。

  可我是结界师,比起诅咒打交道,更擅长使用各类封印物,在阵眼落到我手中时便已经赢了一半。

  【祝福的烛台】

  【治愈系一级咒具】

  【温暖的烛光下,女人抚摸隆起的小腹,许下心愿:就算此身陨落,但愿慈爱的烛火永不熄灭。让它护你渡过无数夜晚,将黑暗通通燃尽。】

  我向怪物举起烛火,一口气灌注了大量咒力:

  “燃烧吧。”

  火光大盛。赤红色的烈焰如同巨龙腾空起舞,顷刻间将漆黑的发丝化为灰烬。

  在明亮到使人几欲落泪的光芒中,我撞见了一抹浓郁的深绿。

  “吱呀。”

  与此同时,像是有人推开了窗户,背后的神龛发出一声轻响。

  等到再回神时,身边的场景已然发生了转变。我从护符内部重新回到了卧室,手中紧抓不再是保命的烛台,而是熟睡的直哉。

  晨光破晓,室内笼罩层朦胧的鱼肚白,耳边是阿玲细小的呼噜声,一切显得如此平静,好像刚刚的战斗不过是场噩梦。

  直哉用小手搂着我的胳膊,白净的脸蛋紧贴我的胸脯,那种寻求保护的姿态看起来十分惹人恋爱。

  而他颈上的护符正稳定地释放着祝福,环绕的黒气消失不见,相较之前,护符看起来只是稍微旧了一点。

  陈旧的红色使人想到花瓶内风干的玫瑰。美丽的花朵依旧保有优雅的形态,只是那花瓣已经脆弱如纸,抵不住下一次冲击。

  保险起见,我在直哉身上附加了一层结界。

  等到清晨,我轻轻拉住阿玲的袖子,同她打听护符的来历:

  “这个护符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有没有替换的咒具呢?”

  阿玲脸上笑容一顿。她停下为直哉更换衣物的动作,转而用手指捻起护符的红绳,仔细地看了起来:

  “颜色变旧了么?我看不太出来呢……”

  而提及直哉出生的事情,似乎让阿玲想起了前一位主母,她声音低沉,些许哀伤浮在面上:

  “不过不愧是天元家的小姐……这个咒具是老爷在少爷出生时,特地从高僧那求来的,它陪小少爷长大,也该到使用年限了。”

  “老爷这次出任务,就是为了给这孩子求得一个更好的咒具。”

  “他应该就快回来了……”

  尽管阿玲给出和我截然不同的判断,但我的出身还是引起了她的重视,让她主动向家中的长老说明了护符的情况。

  上面的老人商量合计了一番,派人从了几件新的护符,精致锦囊里塞有几张写有咒字的黄纸片。

  有“祝福的烛火”珠玉在前,新的护符从哪里看都是些漂亮草包,作用聊胜于无。

  还没我的结界结实呢。

  我注视着将它们缝进直哉外披的阿玲,忍不住胡思乱想道。

  作为第一接触人,直哉似乎对此也深有同感。他嫌恶地从护符的层层包裹中挣出双手,然后用它们够向我的方向,并从嘴里发出几声“抱”的呼喊。

  他可重了,才不要抱他。

  我望着他澄清的绿眼睛,捏了一把他的脸蛋。

  ……

  今天,我没去触扇的霉头,换个“想要变得和阿玲一样做出美味饭食”的理由,在厨房搞定了给甚尔的份额。

  午后,我就趴在小桌上,望着屋檐上叮铃作响的风铃发呆,因疲惫而沉重的脑袋随着铃铛的节奏,一下一下点着。

  在步入睡梦前,案上升起的咒力引起了我的注意。

  二十世纪末,翻盖手机刚刚问世,家家户户都安装了电话,通信变得非常发达,但是我失去了声音,母亲只能选择以咒术师特有的方式送来问候——

  设有法阵的案台徐徐发亮,一只染有香薰的千纸鹤从中浮出,它挥动双翅,落入我掌心时展为信件的原样。

  略去一些对于生活琐事的叙述,母亲在信件的末尾询问我现在情况,同我叮嘱道:

  “作为未来的主母,要学会把丈夫的家人当成自己的亲人。禅院家的那几位都是年轻男子,正处在情绪不稳的青春期。你年纪还小,事情也还没有完全定论,相处最忌仗着虚名端出架子。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妈妈。”

  只是初来乍到,作为母亲的她便提前帮我勾好了未来的人选。

  而这关心的话语,则让我感到被质疑的难堪。

  ……我哪里能用端出架子呢?

  明明已经努力好好和扇相处了,结果还遭遇了那种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