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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边,抬头看到墙壁上贴着几个有些发黄的大字: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

我回头看着窗子,外面是很高的围墙,快要高过屋檐了,从围墙里传来激昂的歌声: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沿着革命先辈的光荣路程~~

“杨上迁!”毕海霞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找我?”

“废话!不找你,我跑这来?给你!”毕海霞说着把一个小盒子递到我手里。

“什么?”我说。

毕海霞打开盒子,说,“这是手机,我给你买的。”

给我买的?我说。

“花了我三百块钱,不,三百五,我还给你买了50块钱的充值卡,这个等你脑子好了,你要还我这350块钱。”毕海霞说。

“嗯!”我点了点头看了看手机。

“在这里别惹事,别跟人家闹别扭,好好休养,就在这里呆着,不许出去,我的手机号已经在你手机里了,有什么事,或者你想到什么了,你就立刻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对了,我问你,你欠我5000块钱对不对?”毕海霞说。

我摇了摇头。

“啊?你忘了?”毕海霞说。

“没,没忘。”我说。

“那你摇什么头呢?”毕海霞说。

我不由又摇了摇头,然后点了点头。

“你这脑子成浆糊了,哎!可怜的孩子,我走了,你多保重。”毕海霞说。.

晚饭是两个小馒头,白菜炖萝卜,萝卜榨菜,还有稀饭,稀饭随便喝。我喝了三碗稀饭。吃完了饭,我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着,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天黑了,我回到宿舍,屋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我找到自己的铺位,然后躺在床上,看着上铺的木板,木板上刻着两行字:久旱逢甘雨,洞房花烛夜。

我扭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床边冲我傻笑,他看上去有十六七岁,手里拿着一根烟,豁嘴,牙齿又黑又黄,像是三百年没刷过牙。这个豁嘴少年鞋子也不脱,踩着我的床边,身子一缩就上去了。

过了一会,他耷拉手臂,把烟头朝我脸上弹。

“哎!你,你,你这是干,干什,什?”我伸出头看着他。

我话音还没落,他一脚朝我脸蹬过来,顿时,我眼冒金星歪倒在床上。

“你蹬,蹬,蹬,蹬我干,干麻?”我说。

他扬起腿又要朝我蹬来,我急忙把头缩进去。

“熄灯了!有人喊道。”几秒钟后屋里黑了下来。

我揉了揉眼睛,拿枕巾把脸上的泥用力擦掉。

屋里有人说话,“现在什么世道,国将不国了!”

“中国如果有航空母舰,就可以和美国抗衡。”另一个人说。

“是的,外交部发言人的口气可以再硬点。”有人搭话。

“一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气,三等人没本事,有脾气,你们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吗?”说话的人看上去年纪不小。

“不知道吗?告诉你们,这是旧社会上海黑帮老大杜月笙说的。”他说道。

“都睡吧,瞎扯啥?”有人大声呵斥着。

屋里顿时安静了。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屋里轰隆一声,像是地震一般,我慌忙坐起来。

“草泥马的!我弄死你!”有人大喊。

接着就听屋里劈里啪啦的。.

几个人影在厮打着,很快更多的人加入了战斗。打斗有大约七八分钟,屋里的灯突然大亮。门口站着两个管理人员。

刚才的轰隆声,是床倒下的声音。

“麻痹的,你们继续打呀!继续打呀!”管理人员交道。

屋里又恢复了寂静,我探头看了一下上铺,豁嘴少年睡得跟死猪一样,打火机夹在耳朵上,嘴里流着口水。

约莫睡到下半夜,或许是稀饭喝多了,我有了尿意,我下了床出屋去公共厕所。我睡眼惺忪地快走到门口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排房子有火光。难道失火了,我急忙走过去。

我看到了睡在我上铺的豁嘴少年,他正在用打火机点着手里的报纸,点着后,他就朝窗户扔进去,然后再拿报纸再点着。我不由啊!啊地叫了起来。

我啊啊地继续叫着,忽然眼前一黑,我感觉自己被人推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我翻过身来,看到有人用手电筒照着我的脸,我不由用手挡住那刺眼的光,这时候,感觉后背专心的疼,我扭过头,看到有人在踢我,还有人在踢我的肚子,我被拉起来后,有人一拳把我打倒,后来用了皮带抽我,我感觉额头湿漉漉的,我一摸全都是血。

也不知道我被殴打了多长时间,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天已经亮了,屋里也没有人,我浑身又酸又疼,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我摸了摸额头,感觉额头上的肉是翻开着的。我想抬起腿,发觉脚被铁链子拴在床头上。

“杨上迁!杨上迁!”有人喊我。

我努力睁大另一只眼睛,看到喊我的人是毕海霞。

“我的亲娘啊,他们怎么把你打成这样?”毕海霞说。

我摇了摇头。

“他们说你放火了?”毕海霞说。

“我,我没,没,没,没,”我觉得自己在流泪。

“真没放?”

“没,没,没放,”我摇着头。

“这太没人权了,他们居然还把你用链子拴起来,你又不是一条狗,我的天哪,你这额头?不行,我要送你去医院,你等一下,我去找他们去。”毕海霞说。

我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毕海霞带着一个管理员来了,那个管理员把我的脚链上的锁打开。

“你们这是侵犯人权,是违法犯罪!”毕海霞说。

“赶紧带他走,别送回来了!送来,我们也不要。”管理人员不耐烦地说。

“走!”毕海霞搀扶着我起来。

打车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后,医生给我额头缝了七针。缝好后,我在走廊里等毕海霞。

过了一会,毕海霞急冲冲走过来,“七千了!记住,今天的看病费是两千块钱,算上那5000,就是七千,还没算上打车费,以后再给你细算。”

我茫然地看着她。

“我怎么这么倒霉呢?我这不是多管闲事吗?妈的,我是吃错药了,我没救了!”毕海霞说。

我对她这顿牢骚一点都没兴趣,我肚子咕咕地叫着,“我饿了!”

“吗的,饿了?我也没吃饭呢!”毕海霞说。

“我饿了!”我舔了舔嘴唇。

“算我倒霉吧,我最后管你一顿饭,把手机给我。”毕海霞说。

我把手机给了她。

毕海霞忽然转过头来,她的眼神有点异样,“杨上迁,你的头被打了?会不会恢复记忆呢?你想想?”

“我饿!”我说。

“你的头被打这么狠,没有理由不会恢复记忆的,你回忆一下,你去凤凰山干什么?你家在哪?”毕海霞说。

“不知道。”我说。

“你是不是装的?”毕海霞说。

“装,装是什么?”我问。

“奶奶个熊!吃饭去!。”毕海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