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莉莉安娜祭⑪)(1 / 2)
这个故事的内容是——
『朴实叙述因为某些原因而分开的一对兄妹,如今重新回到同一个屋檐下过着平淡无奇且和平安稳的日常生活,一篇毫无起承转合的单调故事。』
——本应如此。
正如前述,我早已经为了违反公约而道歉。
那么——
就来证明我不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男人吧。
※
后夜祭。
某种角度来看,是莉莉安娜祭的主要节目。
在操场中央架起巨大的营火堆,围绕着营火跳土风舞,同时互相谈论并庆祝文化祭的成功。
土风舞有什么了不起——切勿如此看轻。
虽然既不流行也不新颖,但这是与意中人合法拉近距离的绝佳机会。反倒是那些自命清高的家伙吃亏。毕竟是祭典,这种时候就该抛开平日的忌惮。这就是享受人生的诀窍。
时间来到晚间八点。
祭典刚开始的生硬气氛已经消弭,场上播放着以色列水舞等等的民族歌谣,学生们各自跳舞、聊天,或是将卖剩的餐点塞进胃里。只有在后夜祭准许自由携带饮食参加。尽情品尝饮料、引吭高歌的愉快场景在操场上随处可见。
「感觉真不错啊。」
鹰乃宫御幸感触良多地点头。
她是过去照顾我的玲一郎年龄相差甚大的妹妹,对鹰乃宫亚里沙而言是等同姐姐的人物——对我来说则相当于监护人。
「这就是青春。诚可谓青春年华。哎呀~真是刺眼,一颗心都飞跃起来了。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岁,也能走进那圈子中——不了不了,实在是不行啊。冒出『只要再年轻几岁』这种想法就已经没救了。就算转生到异世界,我也有自信无法加入那个圈子。」
「也不至于吧?」
我以更强烈的否定盖过御幸小姐的自贬。
「只要有那颗心,您也还正值青春年华喔。外表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上年级也轻——更何况现在穿着莉莉安娜的制服,而且还很合适。您嘴巴上这样讲,实际上已经融入学园之中了吧?还有些人对着站在我身旁的您投出『那个可爱女生是谁啊?』的好奇目光。」
「咦?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要不要我介绍几位大有前程的帅哥给您认识?」
「咦~这样我很为难啦。就算你介绍年轻男生给我认识~年龄差距也会造成恋爱的阻碍~况且别看我这样,好歹也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年龄和身份的差距都不是问题吧?我觉得心意才是问题关键。」
「咦咦咦~?听你这样说,我也迷惘起来了。该怎么办才好?真的要来场新的恋爱?和年轻水嫩的高中男生?讨厌啦~好羞人耶~」
「话说回来,御幸小姐今年贵庚?虽然自称二十岁,但我记得今年应该三十二——」
「啊哈哈,秋人真爱说笑~」
踹。
小腿被踢了。好痛。
「话说回来,你还真有一手啊。」
噗咻。
御幸小姐一面打开啤酒罐一面说。
「虽然你说是『心意的问题』,但你还真的说到做到啊。实在是惊天动地的后宫宣言。还真行啊。」
「只是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情而已。不管谁要怎么说,不管会变成什么结果,到头来只能按照想做的去做——我已经有这份觉悟了。」
「我的意思,是世上有多少男人能做到你说的觉悟?哎呀~真是劲爆的一场好戏啊。刚才在会场的角落听你大放厥词,我真的笑翻了。肚子都痛到忍不住蹲下来了。」
御幸小姐哈哈笑着,同时灌了口啤酒。
话说回来,御幸小姐,这时间确实可以自由携带外食进校园,但是酒精类饮品触犯规定啰?万一被发现我可不负责喔?
真要说的话,学院外的闲杂人等应该连参加后夜祭的资格都没有吧?哎,反正她一定已经和上面的人讲好了吧。
「……然后呢?到头来你要跟谁结婚?」
「我可没有印象我提过结婚这件事。况且我还没到法律上能结婚的年龄,恋爱的终点也不一定是结婚。话说您真的有好好听我说的内容吗?就是因为不和结婚云云扯上关系,才能发出那样的后宫宣言喔?」
「啊,果真是这样?哎,无所谓啦,光听你说的内容,我家亚里沙也没被排除于将来的候补人选。总而言之,现况下暂且妥协也是妥当的选择吧。」
「先不提这些,御幸小姐,请一定要向鹰乃宫与有栖川好好报告,想办法把他们哄得服服帖帖喔?我已经做出最大限度的让步了。现在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对我们指指点点。就如同我刚才所宣言的,如果还要继续莫名的干涉,我也有所对策。」
「哎,这方面就放心交给我吧。关于你之前掌握的两家命脉——鹰乃宫与有栖川的资产,在你这次宣言之后处理方针也大致底定了。接下来就是属于我的工作了。虽然应该还有麻烦的会谈在后头,但也只是麻烦而已,不至于处理不来,你就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这是事实吧。
御幸小姐因为过于浪荡,有些遭到排挤,但是与人谈判的能力可说是十分卓越。也许意外,不过这人其实还满有人望的。正因如此,亚里沙才会把她当作姐姐般景仰,鹰乃宫与有栖川也选她为代理人。连我自己也不例外,下定决心的一部分原因,正是有御幸小姐居中斡旋。
「哎,虽然不能说一切尘埃落定,至少会朝着改善的方向前进吧……我特地接下这份工作也算值得了。」
「真的拜托再拜托。我已经出血大拍卖了。」
「用不着担心啦。多亏你干脆地放弃了资产,接下来随便都能搞定。虽然目前只有你的口头约定。」
「我并不是想要两家资产才扣押。况且我某种程度上也有自食其力的计划。原本就打算有朝一日要双手奉还。」
「话说签名会最后怎么了?你突然间宣言『我就是新藤光一郎』,急遽召开签名会。场面想必非常混乱吧?」
诚如御幸小姐所言。
签名会上简直是兵荒马乱。
尽管如此,活动本身还是勉强举行了,主要还是因为事先已经讲好。别看十乘寺学姐那样,她确实能指挥各个部下。从布置会场到活动营运等等,文化祭实行委员迅速地提供协助。
顺带一提,照理来说他们之中应该有不少反学生会派系的策动者才对。由于我在发表『青年的主张』时故意对他们冷嘲热讽,其实有些尴尬(而且我同时也是临时的文化祭实行委员),不过他们的态度显得不甚在乎。
他们说:
『办好莉莉安娜祭才是第一优先。』
就是这样。
老实说,真是主办人员的典范。说真的,我有点刮目相看。
仔细一问才知道,对他们而言这类突发事态并不稀奇,面对意外随时有所准备。再加上还有经过历代学长姐改良的作业准则,他们自称只是按照准则行动而已。
还真的是 挺有一手。(强调)
不过我们学生会也没让对方专美于前。
将我是不是新藤光一郎这件事暂且先放一旁,顺着我的意愿,立刻就加入了签名会,从旁辅助工作人员。而且那场『青年的主张』演说才刚结束。真不愧是我喜欢上的女人。虽然之后应该会被她们穷追猛打并追问到底,被众人围殴同时大肆批判,但这些都是必要的支出。我也愿意全盘接受。
除此之外——
我的突击签名会的参加者之中,有数名是书迷;只知道新藤光一郎这名字的人有十来位;其中抱着半看热闹心情来参加的有超过百人。换言之就是盛况空前。昨天自学园外前来参加签名会的书迷也许会有怨言,但日后我还是会亲自露面在各方面继续经营发展。敬请见谅。
「好啦,碍事的家伙也差不多该消失了。」
喝完整罐啤酒后,御幸小姐不遮不掩地大声打嗝。
「你还有些重大工作得办。有我在场应该不太方便吧?」
「是的。您愿意配合的话,非常感谢。」
「毕竟我的工作接下来才算真正开始啊。虽然还想再多玩一下,不过我得早点准备,联络鹰乃宫跟有栖川。」
「好的。那方面就全盘交给您了。我也对您寄予信赖。」
「尽管交给我吧。你都做到那地步了,我也得有所回应才行——但是你可别忘记了喔?虽然我不敢说他们心中全无算计,可是鹰乃宫跟有栖川基本上还是担心着你。毕竟他们和你爸妈缘分匪浅,原本的立场也是姬小路的监护人。」
这我当然明白。
哎,我也不认为真能够彻底断绝往来。
在我眼中亚里沙是自己人,我也不觉得眼前这位大口灌啤酒的大婶是外人。缘分一旦缔结了,就算想解开也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日后彼此立场都会改变,那些就到时候再说吧。
现在还有其他该做的事。
「那就这样啦~你再好好努力一下吧?」
御幸小姐摆了摆手离开了。
后夜祭正渐入佳境。四处都传来学生的喧闹声。水舞的乐曲不间断地传来。营火火堆驱除周遭的黑暗。
我在并立于中庭的树木角落找到了个位置。状甚亲密的学生和周遭保持一定的距离,绵绵絮语。
说穿了就是恋人关系的男女。
或者接下来将成为恋人关系。
「哥哥。」
转过身。
秋子就在眼前。
她出现在此我并不惊讶。因为是我邀她前来,并且说好在这里碰面。
「让、让哥哥久等了。」
「一点也不会。我没等多久。况且应该刚好准时吧?」
「是、是的,是没错。」
「公务都结束了?」
「是的,大致结束了。我在途中提前离开。交给其他人……」
公务是指什么?
就是莉莉安娜学生会在后夜祭的惯例行事。
基本上,在我们学校,学生会成员都很有人气。因此到了后夜祭,来自各方的共舞邀请连绵不绝。虽然无法回应每个人的希望,可是现身于公众场合与学生加深交流,也算是一种公务。
会长、那须原同学、银兵卫三个人当下正执行公务。
换言之,她们为我们准备了这个机会。心中唯有感激之情。
「稍微散散步吧?虽然是难得的莉莉安娜祭,却一直抽不出时间和秋子两个人一起逛。」
「不会不会。毕竟哥哥这段时间也很忙。我一点也不介意。」
「还有,签名会很谢谢你。虽然事出突然,你还是那样利落地帮忙指挥。」
「啊,不会。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我马上就知道那是哥哥已经有所觉悟才下的决定……况且我一解释情况之后,神野小姐也马上就赶来了……」
「嗯。真的帮上大忙了。虽然我也被她骂惨了。神野小姐已经在兵荒马乱之中为我做出最大的努力。真是责任编辑的典范,我说真的。」
「是的,真的帮上大忙了。有些人对哥哥=新藤光一郎有所怀疑,也是神野小姐出面帮忙厘清。签名会上广告推销的部分,同样是由她负责。事情明明这么突然,真的很了不起。虽然平常显得有些不太可靠,实际上是位很优秀的编辑呢。」
「毕竟是董事长手下的爱将啊。况且那个人也是莉莉安娜的毕业生。」
「是的。确实是这样呢。」
「话说我们到处走走吧?别这样站着聊。」
「好、好的。既然哥哥这样说的话……」
「那就走吧。」
「好的。」
「牵手吧?」
「啊咿呼!?」
秋子发出了怪声。
周遭的人同时将视线转向我们。
只是瞄了一眼,众人立刻就别过视线。
虽然并非不成文的规矩,但来到此处的家伙都是『这类人』,所以彼此就算距离近在身旁,也会刻意忽略其他人的存在。就像是情侣齐聚的夜里公园一样。
「还是算了?别牵手?」
「不、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反而该说非常欢迎。」
「那就牵手吧。」
「好、好的,呃,但是我需要一点心理准备,或者该说事态发展太急了,让我一片混乱。」
「说的也是。今天发生太多事了。哎,话虽如此,全都是我引发的。」
「就是说嘛!哥哥不管做什么,每次都太突然了!而且做的事都很极端,又不先跟我商量……我真的、真的吓到心脏差点停下来了喔!」
「不过那时候你看起来还满冷静的。」
「我只能强作镇定!因为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连一个字都不想听漏,况且要是我慌张失措,哥哥辛苦安排的演说就毁于一旦了……事实上之后马上就举行了签名会,我连思考或问清楚的时间都没有……」
「抱歉。我会一五一十说清楚。有很多过去没说出口的话,我一定要让秋子知道。」
我们一同漫步。
走在夜里的校园里,置身后夜祭的气氛中,穿梭于谈天说笑的学生之间——像是一一回顾兄妹一同经历的过去般漫步谈话。
我告诉秋子,打从父母还在世时,我就已经察觉我和秋子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以及当时父母其实已经发现我察觉了事实。
与父母没有血缘的是我:父母拜托我和秋子好好相处;然而我力有未逮,兄妹俩一度分隔两地。
我诉说在领养我的鹰乃宫家品尝的辛劳与苦恼。
靠着实在不值得赞许的手段,我安排了让兄妹俩能够再次一起生活的环境。
从那时候到今天,已经过了大概半年,这段时间我尽量克制着自己。
我用心对待秋子,同时为了避免有损兄妹立场而煞费苦心。
也说了从许久之前,我便已经将秋子视作一位女性看待。
「……啊呼~」
虽然有些匆忙,但我简明扼要地说完这一切。
秋子吐出了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叹息。
像是觉得傻眼,又像是感到敬佩;像是觉得放心,又像是感到愤怒;像是为此欣喜,又像是感到悲伤,同时也像是虚脱般——有如将形形色色的感情搅和成一团,熬煮成浓汤般的叹息声。
「哥哥。」
「嗯。」
「哥哥真是个坏人。」
「我有自觉。」
「啊啊~该怎么说才好,有太多话想说……理不出头绪……啊啊……该怎么评论才好呢……」
「目前先不予置评也没关系吧?等你冷静下来,将想法理出头绪,把想说的话整理起来,之后再告诉我就好。」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哥哥有什么资格这样讲!」
「说的也是,不好意思。」
「啊啊,真是的……不,算了。我本来就很明白哥哥是这种人,而且也一直喜欢这哥哥……所以其实无所谓就是了……唉~」
再度叹息。
要叹气几次都没关系。
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想必让你混乱至斯。希望你花时间慢慢接受事实。虽然我没有资格这样要求。
「我明白了。总而言之我是明白了。」
秋子一只手按着额头,将另一只手的手掌对着我说道:
「要一一列举就没完没了了,我暂且把想说的话吞下去吧。总而言之,首先要慰劳哥哥的辛劳。虽然什么事都还没有结束,但我觉得方针都大致底定,或者该说告一段落了吧。我想哥哥肯定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也消耗了许多体力,但真不愧是我的哥哥。非常了不起。」
「谢谢你。听你这样讲我很开心。」
「不过,说穿了那只是后宫宣言罢了,对我来说并非能全盘欢迎的事态。话说回来,在哥哥的热烈演讲之中,包含了我无法听而不闻的内容。」
「我不打算找借口逃避,你觉得有必要时,尽管向我追问。只要你问,我一定回答。」
「……也就是任我宰割啰?像这样把生杀大权放到我手中,我也无法采取多么残忍的态度。包含这一切,都暂且放到一旁。」
「多谢。」
哎呀,真是太好了。
虽然某种程度我有所预期也心怀期待,但是真没想到她会对我采取如此宽容的态度。也许往后一辈子在她面前我都抬不起头。
「这些先不谈——」
秋子笑了。
那是近似于苦笑的笑容。
像是抓到了恶作剧顽童的母亲般——不,应该说像是母亲找到了恶作剧顽童的反应。
「我真的从来没发现呢。原来哥哥也知道啊。(强调)」
……咦?
青天霹雳。
我仔细咀嚼妹妹口中这句话的意思,好不容易挤出声音。
「也知道……咦?知道什么?」
「我和哥哥其实不是真正的兄妹这件事。」
「……」
我除了傻眼还能有什么反应?
我双眼圆睁,半张着嘴,哑口无言好半晌。
「……真的?」
「是的。是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大概十年了。从爸爸和妈妈还活着的时候。」
骗人的吧。
……我觉得自己开口了,但话语却不成声。
糟糕。情况不妙。完美奇袭。麻痹状态。机能停摆。无法应对。
「哎,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我发现哥哥和我之间真正的关系。然后我就去追问爸爸和妈妈——」
根据秋子所说——
爸爸和妈妈好像很干脆地就承认了。
甚至还欣然夸奖秋子。年纪才差不多刚上国小的小孩子质疑家人的血缘关系,而且还冷静地一一列举状况证据,推导得到『姬小路秋人并非亲生哥哥』这样的结论——据说双亲欣喜雀跃地说『真不愧是秋子』、『不愧是我们的女儿』。
我们家爸妈(那两个人)真的就是这种个性啊。
反应和一般人不同。若不怕招致误会地一言以蔽之,就是怪人。
也许那正是姬小路的传统吧。秋子也不例外,甚至就连我——没有血缘的姬小路秋人亦然。
「爸妈要我和哥哥好好相处。」
秋子接着说:
「爸爸和妈妈低下头这样说。」
「低下头?是说对秋子低头?」
「是的,对着还只是个小孩子的亲生女儿,爸爸妈妈低下了头。」
「……相像起来还真是幅奇怪的情景。」
「那两个人还这样讲:『为了不让秋子对自己并非亲生子女而心生自卑,拜托你瞒着他。』」
……真行啊!
我不由得大感敬佩。
虽然我知道我家爸妈本来就很有本事,但是该怎么说呢,看似不受常识拘束却又思虑周到,未免太体贴了吧。对控制小孩子的方法也了若指掌,同时也有其智慧令所有人心悦诚服,让任何人都不为此受伤。
哎,虽然在数年后,我做出了朝鹰乃宫与有栖川的侧脸猛甩巴掌的行为。不过这也是双亲过世后的事了。
话说回来,我爸和我妈未免也太狡猾了吧!
我还清楚记得喔!『我们对秋子完美隐藏了血缘的秘密,甚至对她施加精神操控,而且也设下许多防范措施,绝对不会曝光』,你们明明就讲过这种话吧!?
「话说回来……原来秋子早就发现了啊。」
「哥哥是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
「嗯。」
「当然会发现啊,不管再怎么努力伪装,就算其他人都没发现,我们是一家人也是兄妹啊。实际上哥哥也察觉了吧?」
真是太有道理了。
原来是这样啊~仔细一想的确如此~
因为秋子个性开朗过头,我偶尔会忘记,她其实很聪明啊。
哎呀,这实在是太蠢了。没想到我们兄妹俩,一直没有察觉彼此已经发现事实真相……不过,正因如此,我们的关系才能持续至今吧。
有如走在薄冰上,微妙、巧妙又奇妙的兄妹关系。
至今为止的我们珍惜着彼此,也因为这份珍惜而无法跨越那一线。
但是日后将有所改变。
「那差不多该进入正题了。」
「嗯。正题。」
我们停下脚步。
绕了学园一圈,再度回到中庭。
操场上的营火照亮周遭的成排树木。
土风舞歌谣不断播放。学生们如孩童般嬉戏跳舞。
「我觉得秋子喜欢着我。」
「是的,这是当然的。」
「我也喜欢秋子。」
「嗯。」
「不是对妹妹,而是对恋爱对象的好感。」
「啊、嗯……呜嘻。」
「你嘴角一直向上扬喔。还发出怪声。」
「这、这有什么办法!我这样已经很努力在忍耐了,老实说高兴得都要手舞足蹈了。」
「没关系啊,想跳舞就跳啊。不然一起跳土风舞也可以。别客气,尽管开心,这样我比较高兴。而且也比较符合秋子的个性。」
「不过,我心中还是忍不住怀疑,也许只是空欢喜一场。因为这么美妙的情境未免太顺心如意了吧?我从很久以前就把哥哥当作恋爱对象,但因为爸爸和妈妈对我的告诫,还有鹰乃宫与有栖川的目光,更重要的是我以为哥哥对我完全没意思,所以我和哥哥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我原本打算一辈子藏在心里……没想到现在迎来了大逆转,好像作梦一样……啊!?难道我现在真的置身梦境!?马上就使劲捏脸颊一把吧!」
「这不是作梦。不然我也可以帮忙捏你的脸颊。」
「也不是整人的节目把爱?」
「不是。那个企划某种意义来说已经结束了。」
「要不然就是新的诈骗手法?不是谎称身份,而是谎称自己喜欢妹妹的欺诈?」
「这哪门子的欺诈啦。总之我是说真的,不是谎言也不是诈骗。也没有暗藏『其实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啦』之类的哏。我对秋子抱持的好感就是对恋爱对象的喜欢。要我说几次都可以喔?我把秋子看作是恋爱对象。」
「……呜咿!」
「你又露出恶心的笑容了喔。」
「我放弃忍耐了。在这状况下还要摆出满分一百分的模范生笑容,根本是强人所难。已经超过感情的承受极限了,毫无现实感。」
「不然就吻你看看吧?这样就能强迫你回到现实喔。」
「要是哥哥吻了我,我应该会整个人飘飘然,一直飞到天国回不来……顺便问一下,是亲脸颊吧?」
「不是喔。嘴对嘴,唇对唇。」
「啊呀哇!」
迸出了今天最怪的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