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尘封了，试图告诉自己早已经遗忘的东西，其实从来没有远去过。

陆随然不去想不去碰，可是偶尔被触及，伤疤还在。

顾阑珊看似毫无章法的挑破必经，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场动魄惊心？

……

绿植上积雪还是厚厚的一层，顾渊今天是直接从公司会议上甩手走人的，以至于整个顾公馆的人现在看到阑珊都格外的小心翼翼的。

她反正挺习惯的了。

进门，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付雅惠看见她立马就从二楼下来了，“阑珊？”

大概还有点眼瞎。

“把你男人叫下来。”

阑珊笑笑，“今天没心情和你废话。”

付雅惠脸色变了变：“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爸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可别再招他了。”

“听不懂人话？”

阑珊火气有点冒上来了。

可能是陆随然面前没发出来的，都堆积到了这里，反正冒上来的特别快。

按照平常这会儿，阑珊还能好声好气的先说上几句话来着。

“顾阑珊！我也是把你当顾家的女儿，才这么客气的，这么多年了，你就这么对我？”

付雅惠也不知道哪里的委屈。

看样子马上就要哭上了。

“妈！”

阑珊还没开口呢，顾雨彤先飞奔了出来，“顾阑珊你又对我妈做什么了？她平时忍你忍的还不够吗？”

顾雨彤这一声完全是吼出来的，爆发力挺足，阑珊被吼的耳膜生疼。

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阑珊微微笑了笑，抬手就把茶几上茶具掀翻在地上，霹雳巴拉碎了一地，“我让你忍了？谁求着你霸着我家，忍我了？”

嗓音不自觉的带了冷意。

女佣们这会儿都是不敢靠近过来的，躲得大老远的，偷偷的看这边。

“顾阑珊你别以为有了股份就可以为非作歹，爸爸不会让你这么嚣张的？！”顾雨彤脸都被她吓白了。

反正顾公馆的东西，顾阑珊也不是第一次砸了。

不过这次，她好像砸的特别有底气，完全走上了没事也要找事的不归路。

“呵，太天真了就是蠢。”

阑珊看着从二楼走下来的顾渊，黑着脸又不吼人的样子，要比她想象中的有趣的多。

“你还想怎么样？”

顾渊问她。

从公司到顾公馆，即便顾阑珊已经大获全胜，却似乎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意思。

“你觉得我想怎么样？”

阑珊忽然没那么着急了。

这种收账的时候，总得一点一点的慢慢来，才会有成就感。

“你最好记住，你还姓顾。”

顾渊语气沉沉，手掌因为发怒而握成了拳头，却也只是死死的握着。

“当然，我一直都记得，这里，只有我姓顾。”

阑珊轻笑，环顾了一圈，“你们，都是不应该出现的呢。”

“你……”

顾渊看着她，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

一时间哑口无言。

“你、你带着你的小三和私生子滚出顾公馆，我在公司留你一个副总的位置，怎么样？”

阑珊笑吟吟的说道。

只是她眼里笑意全无，只有无尽的疏离和冷意。

“爸！你看她！在说什么啊……”

顾雨彤完全还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状态，想走过来，付雅惠这次却比她更快，质问道：“她在说什么？顾阑珊到底在说什么？公司的事什么时候是她可以决定的了？”

看着母女两的反应，肯定是还不知道今天上午公司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阑珊淡淡的看着顾渊，“其实我也是给你留了退路不是吗？”

至少，她还没绝情到直接把顾渊赶出公司，以顾氏掌权人的身份拿回顾公馆。

真那样做的话，应该会把顾渊直接逼到跳楼的吧。

“你有必要这样做吗？”

顾渊脸色已经不能再看了，“等我死了，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的，你有必要急成这样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你。”

顾阑珊只是含笑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时候，大约可以理解眼睛当年把言伯伯送进监狱的心情，心里堆积的阴暗太多，压得太久。

爆发的那一瞬间已经完全超过了自己控制的范围。

她现在也是。

以顾渊对她的态度来看，就算他死了，还真可能什么都不留给她。

毕竟顾雨彤，才是他的宝贝女儿不是吗？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阑珊说：“是你自己带着她们滚呢，还是我找人把你们扫地出门。”

就怕到时候闹的太难看，丢的还是顾渊这样老脸。

“顾阑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和她那么像？”

顾渊看了她许久，语气忽然变得阴沉沉的。

阑珊说：“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不过……你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好……好。”

顾渊一连说了两个好，低头沉默了半响。

其实早已经过了三分钟，只是阑珊并没有催促。

顾渊在抬头的时候，眸色有点难以描述，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我走。”

阑珊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但是顾渊头也没回的往外走的时候，她竟然觉得鼻尖有一种忽如其来的酸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