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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撕心(2 / 2)

白衣的手凉凉的,软软的,也钻进了他的袖子。掏摸了好半天,也许是太笨,也许是不熟练,终于把他浸泡了药水的大手帕子拿出来,替他捂在鼻子上。

“又要谋杀亲夫了?我要憋死了。”侯聪嘟哝了一句。

确实,白衣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她刚才整个把人家侯聪的口鼻都给盖紧了,根本就是刑讯逼供,没法喘气。她放开了一些。侯聪拿手去接手帕,“我自己来。”

“不要,我照顾你。”白衣说。

尽管她不会照顾人,可是,由她去吧。

侯聪虽然下了这个决定,也没想到这个大傻子又开始做傻事,拿了袖子去给他擦脸上的血。

这如果娶回家,可能很费绸缎。

“你哥呢?”侯聪没问三只毛在哪儿,而是问长空在哪儿。

“我哥疼你,所以也不管我了,让我陪着你。”她甜甜笑着。

“猴子也知道疼人吗?”侯聪苦涩一笑,身子骨终于松散了一下,能动了,迈开步子,拉着白衣的手,带着一脸血痕,方才回了客栈的房间。青松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内服的药,外敷的药,热水,棉布,新衣服。

侯聪由他摆弄着,摆弄了半天在抬头,发现白衣不见了。

“她呢?”

“兴许是睡了,给您叫吗?”青松小心翼翼。

“胡闹,哪有这样的,睡就睡了吧。”尽管有些失落,可是侯聪今夜到无心胡闹了。他甚至有种自己被慕容行惯了半辈子,才有心情在白衣的事情上、以及在所有的事情上作妖的感觉。

也许没了慕容行,鲜衣怒马纵横天下任意妄为的侯聪,也不再存在了。

他的精气神儿被抽掉了一半,以后,他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侯聪收拾好了,嘱咐青松早些休息,倒在床上,轰然睡去。

元又派了四个亲信的兵士守在马厩外头。寅时刚到,白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里。

“是大公子让我来的。”白衣说。

迷迷糊糊的慕容行听到了白衣的声音,睁开眼睛。

他被捆得紧紧的,因为元又怕他寻短见。

元又此刻正在对着荧光哭,就盼着独孤正快回来,好和自己一起求情。

白衣抽出短剑,割断了绳子。

“走吧。”

“什么意思?大公子让你来的吗?”

“我自己来的。”

“哦。”慕容行有些失落。

因为他一动不动,所以绳子虽然断了,却还在他身上,白衣跪下来,给他往下解,一边解绳子,一边把长空那里听说的慧娘的苦心,讲给他听。

“你懂吗?她宁愿冒险跳江,也不想置你于不能回头之地?你又懂吗?我哥哥知道了你给大公子和我下药,都没当回事,除了把药换过来,压根没想告诉大公子。我哥把你当自己兄弟才会这样,一点都不计较。你走吧,也不要把大公子置于不可回头之地。你不走,他是打你,杀你,还是卖你呢?还是逼他问你,到底谁指使你呢?”

绳子都解开了,慕容行盘腿坐在马厩的地面上,“我留下,像大公子调教出来的校尉那样,受死。”

“别傻了,”白衣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要说出这句话,“想想早秋姑娘。你们慕容家的门第,人家肯定进不去,就求你多活几年,多看你几眼,让人家有个念想。为了她,你也要活着回大桐。”

“我和大公子怎么办呢?”慕容行第一次哽咽了。

白衣茫然摇摇头,“分道扬镳吧,还能怎样?”

慕容行低下头,哭了起来。

白衣搜肠索肚地想着,要怎样才能真的说服他:“阿行,贺拔春还在京城。太子爷——如今的新皇,又不老实,你赶紧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别让咱们这些人的家人遭人害。再顺便查查,先皇的暴病而亡,是不是有人作梗,不好吗?其他的事,来日方长。”

慕容行擦干了眼泪,郑重看着白衣,“那你们,也都活着,才有来日方长。”

“我答应你。”白衣说。

只是,她说的是谎话。

随着慕容行一人一马的背影消失在白鹿镇的街道上。白衣兜兜转转的决心又改回来了:有那么多的力量,在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想要保证自己将替死者的职责执行到底,若要反抗,恐怕会害了侯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