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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3 坏消息(1 / 2)

473 坏消息

是夜,前来酒楼拜访丹沂的白凤倾如约而至。丹沂午后曾派王芷捎信与她,言自己下午会入宫述职,可以把两人的会面安排在今天晚上。

这样娘娘有什么想法,或是宫里有什么其他安排也可一并考虑进去。

如今女子学堂的消息已在京城传开,负责宣传的明阳公主更是忙前忙后,将如今的贵人圈儿走了个遍。

眼下已有不少世家大族表示,他们会安排族中女子前来坐馆,不求饱读诗书文采斐然,至少要与以前那“女子无才便是德”划清界限。

按理说啊,要让一众老顽固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甚至足以影响到他们个人利益的观念,那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儿。

可偏偏如今这东陵变了天……

小皇帝大权在握深不可测,反对他的死的死伤的伤……

这便罢了,近两日小皇帝虽未召集群臣上朝,可那整顿吏治的诏书真是一道接一道,盘算、清洗、问责,一番操作下来,那留下的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甭管嚣张的还是稳健的,一个个都得夹起尾巴做人。

但是啊,这手腕如此强势的小皇帝也有“亲信”。

又或者说是信任的宗室。

如今曾大热的凌王与成王被削了权,两人跟约好了似得蹲在家里,整日吟诗作对闭门不出。

他们很清楚,苏肆既然没在云山上除掉他们,下山后自然也不会随便找他们的麻烦。

当然,前提是他们足够安分。

相比之下,其他三位宗室成员便比他们混的好多了。

首先是声名在外的秦王苏祈,他一直都以大公无私勤政爱民的形象示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错处。

小皇帝挑不出明显的过,自然也不会为难他。

所以这位算是中规中矩的安稳,在百姓中口碑极佳。

至于苏楚楚与苏慕,那便可以算是小皇帝面前的红人儿,也就是那所谓的宗室“亲信”了。

众所周知,这两位可是在云山春猎上完美站队,跟小皇帝一起挫了叛王苏信锐气的人。这关系铁的,直接让苏楚楚这位公主获封明阳长公主。

小皇帝不仅单独赏赐她一座宅邸,还给了其子江殊一个世子的封号。

如此荣宠,可见一斑。

而与苏楚楚一样被赏赐的慕王苏慕,得到则大都是金银古玩以及一些女子喜好之物。

没办法,苏慕已经是一位王爷了,这封号是没法儿再封了。

小皇帝倒也是个明白人,直接便给了苏慕一堆他最喜欢的东西。

由此,苏楚楚办事自然得到了整个京城的配合,她说女子学堂好,那女子学堂就是好。

更不要说啊,这长公主身后还有一位荣宠至极的贵妃娘娘呢……

望着端坐桌前说着一切顺利的丹沂,白凤倾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自然知道学堂之事板上钉钉,可她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她想知道莫清荷与雾月有没有给她带消息,直到她拿到姜茶的手书,知道了丹沂连宫门都没踏进去的事实。

由此,她们跟宫里所有联系都断了。

这个消息不可谓不坏……

夜半时分,行宫清池波光粼粼。灯火下,红白锦鲤于池水中翻腾,正争抢着那一粒粒落入池中的鱼食。

池是囚笼,食是诱饵,而那投食之人则是决定生杀予夺鱼生鱼死的天神。

“主子,恭亲王与安亲王皆已伏法,苏信在京城内的残余势力也被悉数剿灭。按照您的嘱咐,内阁此刻正在连夜拟定新的官员任职名单。我看新首辅的意思,想必明日便能递到您的手上。”

池边,洗尽血污的万顺躬身垂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而这淡笑的背后,是隐隐的激动与疯狂。

两年了,自打跟随主子回京他一直在努力的压抑自己。

忍。

怒要忍,笑要忍,即便被骂被辱被打也必须陪笑献媚,装作胆小懦弱无知无觉。

可他们是恶鬼啊。

杀啊!

他无数次想把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千刀万剐,让他们明白什么是世间险恶,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直到他们踏上了这云山之巅。

从今日起,他们再也不用看那些“贵人”们脸色,听他们口中所谓的礼义廉耻仁义道德了。

抬眸,万顺用虔诚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苏肆,注视着他们的新皇。

他看着对方将手中鱼饵悉数丢入池中,而后一点一点擦拭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十指。月光皎洁中,少年白得像玉一样,甚至比玉还要苍白一分。

在万顺的记忆中,自家主子的容貌一直是胜过大多数女人的。

很美,美得凄厉,甚至是危险。

“很好。”苏肆点了点头,竟似闲聊般问道:“万顺,你觉得今日之后那些人会服朕么?”

“主子,您今夜救了他们的命,他们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您本就是他们亲手推举的皇帝,是东陵的血脉正统,是……”

“血脉正统?什么是正统?”

起身,苏肆那双凤眸微挑,眼底晕开一抹氤氲的笑。

“朕从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正统,更不在乎自己姓不姓苏。是人都有欲念,而朕的欲念便是将想要之物想要之人牢牢攥在手中。权之一字在手,方有随心所欲之能。朕所愿,仅此而已。”

万顺瞳孔微缩,几乎是瞬间跪在了地上。

主子在敲打他。

他们在一夜之间斩杀乱党,逼得朝中大臣纷纷臣服。所以在以他万顺为首的暗卫们看来,他们赢了,他们熬出头了,他们的主子也将是真正的九五之尊东陵之主了。

所以他们飘了,他们觉得主子应该也很开心吧。

但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此刻的万顺竟从自家主子身上寻不到一丝一毫的喜色。

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吧……

然而这就是他眼前的事实。

回眸看向池中抢食的游鱼,苏肆的笑中也多了几分自嘲,甚至是讽刺。

曾几何时,他带着对东陵对父皇对朝臣对所有人的怨恨离开京城,他满心阴暗,睚眦必报,誓要站在东陵之巅杀掉所有轻他害他贱他之人。

他对皇位是有过期许的,甚至是近乎疯狂的执念。

他以为他想当皇帝,想报仇,想杀人,想站在众生之巅。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叫姜茶的疯子。

他被带偏了。

他恨啊,恨不得掐死她,将她化为蝼蚁无情的碾碎,然后挫骨扬灰。

可人都是趋光的,他也一样。

所以他失败了。

他开始明白他想要的不是皇位,而是掌控人生、保护自己,不再于黑暗中哭喊嘶吼无助的自由。

生杀予夺,随心所欲,是不是登上皇位站在巅峰便好了?

如果是以前,他没得选,他只能认。

因为他很笨,他只知道这一条路。

可现在呢?

他明白他即便当了真正的皇帝,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让无数仇人尽数跪于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