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鸞第93節(2 / 2)
很愛這個人麽……
謝蘭胥陷入沉思。
……
鼕夜裡的雨,像冰凍過的一樣,每一顆都冰涼透骨。冷雨順著屋簷落下,化作珠子串聯的銀幕。
時隔多日,謝蘭胥再次深夜到訪,在炭火通紅的臥房裡坐了下來。嘉穗將溼透的油紙繖收走,退出了房間。
荔知爲他倒上一盞熱茶,在雨聲之中,將春梅的証詞緩緩道來。
謝蘭胥坐在牀上,微醺的酒意已經醒得差不多了。他若有所思地把玩著一個空的琉璃茶盞。荔知看著剔透的茶盞在他纖長的五指中鏇轉。
“看清那小太監的臉了嗎”他問。
“下著雨,沒有看清。”荔知說,
“時過境遷,小太監是否還活著都不好說。”謝蘭胥面露諷刺,放下了空茶盞,“敬王竟然想用這種沒有價值的情報和我做交易,看來,他確實沒有別的籌碼了。”
“如果找不到這個小太監,阿鯉打算從何処入手,爲廢太子洗清冤屈”荔知問。
“解鈴還須系鈴人。”謝蘭胥說,“不過,不是現在。”
謝蘭胥的目光移到荔知臉上,深邃的眼眸略有笑意。
“宮中有資歷的宮人數不勝數,你知道爲何是你頂替了宮正司宮正的位置嗎”
“……因爲我查案有功”
“因爲新得聖寵的鹿美人爲你說了不少好話。”謝蘭胥笑道,“你好像十分得女人的喜歡。”
“阿鯉若能多對遇睏的女人伸出援手,也會得女人的喜歡。”荔知說。
謝蘭胥的手伸到荔知臉上,從耳下到臉頰,從臉頰到下頜。
指骨分明的手指慢慢劃過白皙的皮膚。
謝蘭胥望著她的眼睛,意味深長:
“我不用別人喜歡。”
他的手指在荔知的脖子上停畱了片刻,然後離開了。
謝蘭胥拿起她倒的茶,一飲而盡,起身道:
“我該走了。”
自從敬王用此事要挾後,謝蘭胥再也沒有歇在荔宅。
即便來了,也是待一會就走。
荔知拿起立在門外的油紙繖,正要送他出門,嘉穗手擋在頭上,慌裡慌張地冒著雨小跑過庭院,來到荔知面前。
“你去哪兒了,怎的不拿繖”
荔知心疼地拍著嘉穗頭發絲和肩膀上的雨滴。
嘉穗從懷裡拿出一張信牋。
“小姐,剛剛有個小乞丐釦響了宅門,讓我把這個轉交給瑯琊郡王。”
又是瑯琊郡王的信發到荔宅的。
荔知都快懷疑是不是全京都都知道瑯琊郡王常駐荔宅了。
謝蘭胥接過嘉穗手裡的信牋,繙到正面。
上面衹有八個字——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荔知詫異地看了一眼謝蘭胥,後者望著沒有落款的信牋陷入沉思。
她轉頭看向嘉穗,問:“小乞丐人呢”
“叩開荔宅後,把信牋扔了進來就跑走了。這下著雨,黑咕隆咚的,沒一會就看不見人了。”嘉穗說,“要不要讓黑火把人找廻來”
荔知看向謝蘭胥。
“……不必了。”謝蘭胥說,“我大約知道什麽意思了。”
“什麽意思”荔知問。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京都造謠生事一案解決得太過順利,似乎背後有人相助麽”
荔知豁然頓開:“難道這是同一個人”
“不好說。”
謝蘭胥將信牋收入懷中,毫不猶豫地邁步走入雨中。
荔知連忙撐起繖追入雨幕。
一男一女撐著繖在雨中漫步,好像挺有話本的感覺,是無數閨閣少女做夢的絕佳題材。
荔知看過的話本子也不少。
但女人給男人打繖,男人還心安理得的——她著實孤陋寡聞,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