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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章欲行(2 / 2)

  独孤轻抚着兰陵的发,颇为感慨道:“阿五,你真的长大了。”

  兰陵扑入独孤怀中,在独孤看不见的地方换上了这些年来始终陪伴着自己的清愁神情,道:“不长大怎么明白这世上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不长大怎能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不长大怎能帮母后分忧?”

  怀中的兰陵比过去多了温柔体贴,这令独孤无比欣慰,因此即便眉眼看来苦涩也还透着一分喜悦。

  “母后,您觉得我方才说得对么?”兰陵问道。

  独孤看着兰陵坦诚的目光,心底却是五味杂陈,道:“你们都长大了,反倒是我不知老了,有些事不知如何处理更妥当。”

  “晋王哥哥一向是和善大度的,他断不会因为汉王哥哥受到父皇器重就心有不满。何况他们都是亲兄弟,有晋王哥哥从中说解调和,也许太子哥哥和汉王哥哥之间的问题还能得到改善呢。”

  如果兰陵之前的言行证明了她的改变,那现在这一番则显露了那一份依旧留存于她心底的过分的天真——如今夹杂在杨勇和杨谅之间的是关于整个王朝的权力和地位。

  一想起过去杨勇和杨广之间因此而产生的矛盾,独孤对再一次重蹈的覆辙有着更深重的忧虑——杨谅外放不羁的性格和杨广的内敛稳重截然不同,那样过分的自信在杨坚过度的宠爱下已经生长成了不可一世的傲慢,将来也会因此而爆发出比现在更尖锐的矛盾,这才是最令独孤放心不下的地方。

  无法排遣的情绪以及长久以来的孤独和对杨广的想念,让独孤做出了暂时逃避的决定,她终于再一次向杨坚提出了南巡的意见,并且主张将杨勇留在大兴监国,让杨谅随行。

  恰逢杨广命人送来了最新的公文,杨坚对这些年来江南的变化颇为有意,南巡之事便仿佛有了更具体的轮廓。

  消息传出的第一刻,便有各种流言蔓延,杨谅作为伴驾的藩王,自然备受瞩目,而留于大兴的杨勇似乎又成了众人口中不受隆宠的凄惨太子。

  柳述前来太子府时,杨勇正在静坐,他不敢打扰,却听杨勇道:“这次你陪着父皇南巡,任务颇重。”

  柳述当即听出了杨勇另有所指,即刻上前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杨勇却推脱道:“孤又不伴驾,如何轮得到孤置喙?驸马小心说话,当心隔墙有耳。”

  柳述低头思忖片刻,豁然开朗道:“我明白了。”

  “当真?”

  柳述点头道:“确实明白了。”

  “驸马果真玲珑心思,难怪父皇一直以来都器重于你,就连上回去江南巡查都是点名要你去。”

  “臣自不敢辜负陛下青,此次伴驾南巡必定周全行事,太子大可放心监国。”

  杨勇皱眉道:“父皇和母后这一去便要数月,不能久伴在侧实在颇为遗憾。汉王倒是有这个福气,还能趁机跟晋王见见面。这些年他们几乎没怎么见过,汉王想来是不大清楚晋王的情况,兄弟之间正好借此叙叙旧。”

  柳述点头应道:“等陛下最后定下南巡的细节,公文就会先行送去扬州通知晋王。晋王必定会好好款待,这一次能在江南重聚天伦,想来晋王也是十分高兴。”

  “孤这个二弟,在江南休养生息了这么久,早就盼着父皇过去,他好趁机邀功,再想个借口回大兴。”杨勇冷笑道,“只是他不知,现如今大兴来了个难缠之人,他想回来得跟那人过过招。”

  杨勇这一番想要坐收渔利的言论一出,柳述更加明白了他的用意,想来此次这位国储不急于伴驾随行,便是想将在江南出风头的机会留给杨谅,也算是给杨广一个警醒,称得上是另一种方式的示好。

  “驸马既去过江南,对江南便比旁人多了解一些,到时候父皇或是旁人若问起来,驸马可要知无不言。”杨勇道。

  “太子殿下放心。”柳述道,“听闻太子殿下向皇后提请带莒国公府一同南巡,以便让晋王妃与家人团聚,真是棋高一招。”

  “晋王妃是孤的弟媳,她随晋王常年在外,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送她一个人情也当是送晋王一个人情,兄弟之间互相帮衬总是少不了的。”杨勇假笑道,“这次去江南,想来是故人重逢的大场面,只可惜孤在大兴,看不了好戏咯。”

  杨勇颇为怪异的语调和看着柳述时那古怪的眼神让柳述似懂非懂,但确实让他不甚自在,只是碍于身份,他不便发作,遂只当没有察觉其中异样,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