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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2)





  谢白挑眉,抬手凭空捻了纸笔出来,递给鲛人。

  鲛人看到纸的角落里那枚阴客红印,老老实实地握着笔画起来。

  谢白耐着性子看他画了好一会儿,脸越来越瘫,过了约莫十来分钟后,他终于忍不住道:“你画的这是什么种族?”

  鲛人少年怒道:“你什么意思?!这不是眼睛这不是鼻子吗?!”怒完又想起来面前这人不是什么好惹的,顿时又抽了气似的软了,把纸笔一丢,抚慰自己的自尊心去了,并且拒绝开口。

  谢白这回彻底没耐心陪他折腾了,干脆道:“你在脑中尽力回想那副画的样子,我自己来读。”

  鲛人嘴唇一哆嗦:“你、你不是不杀我吗?”

  谢白“嗯”了一声:“不杀也能读。”

  鲛人愤怒道:“你之前骗我?!”

  谢白不理他,只冷声催促道:“快点。”

  “催什么!我这不正想着呢么……”鲛人愤愤地趴回去,闭着眼一脸便秘样地使劲想着。

  “越清楚越好。”谢白叮嘱了一句,而后抬手按在他额头上。

  鲛人被冻得一哆嗦,龇牙咧嘴。

  丝丝缕缕地黑雾从谢白的手指尖逸散而出,又从鲛人的额头探伸进去,片刻之后,谢白脑中跟着出现了一张画卷,画卷上工笔细描了一个人的背影,穿着一身黑袍,显得高大且威压深重,莫名让人有些害怕,在那人的脚边还盘卧着一只大得惊人的吊睛白虎,泛着股说不出来的邪性。

  谢白在看清画卷的时候便是一愣——这和那本《西窗琐语》上提到的黑衣人实在太像了。

  第39章

  但是画毕竟是画,更何况这画画的人技艺并不算特别精湛,谢白怀疑就是他们那族的族长自己回来琢磨着画出来的,或者凭描述找人画的,只能看个三分,并不能真的凭借这样的背影去找人。

  不过谢白相信,他既然觉得《西窗琐语》很关键,这两者之间就必然有联系,总不至于巧成这样。

  那鲛人少年皱着眉扭开头,道:“读完了没?”

  谢白收回手:“嗯”

  他站起身从兜里摸出手机和罗盘。落入孔雀湖的时候,他给手机裹了层膜,这会儿没进水,还能用,只是信号弱得几近于零。

  谢白在地图上对照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古哈山山顶。

  这座山和周围连绵的山脉一起围着一块面积极大的盆地,盆地中间坐落着一座不算大的城市,从谢白站的山巅俯瞰下去,可以看到满城星星点点的灯光错落成片。

  鲛人扬起脑袋勾头看了眼,他们大多数时候都生活在海上,少有几个支族会生活在那附近的湖泊河流中,大概头一次站在山顶上这么俯瞰下去,有些惊艳道:“陆上的东西还挺好看。”

  “你没出过水?”谢白一边看着罗盘找鬼门,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鲛人撇了撇嘴:“我们只呆在最洁净的地方,水脏一点都不去,更何况尘土乱飞的陆地城市。”

  谢白偏头看了他一眼,心道:跟殷无书八万年前是一家吧。

  他手里的罗盘在这山巅转得有些吃力,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什么缘故。对了半天才找到了大致的方向。

  脚边躺着的鲛人少年大概有多动症,完全不顾自己身上还有条长口,在那里翻来扭去。

  “身下长钉子?”谢白被他悉悉索索的声音弄得有些烦,皱着眉道。

  鲛人崩溃道:“你快点好么,冻死我了!皮都要冻掉了!”

  谢白有些稀奇地回头看他:“我快点?我什么时候说要带着你上路了?”

  鲛人少年彻底蒙圈:“你不带着我,我怎么活?在这山上呆一夜,明天我就该硬了……”

  谢白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哦是什么意思?!带还是不带啊?!”他丧着一张脸抱怨:“你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

  “不是人哪来的人性。”谢白随口把他打发掉。

  他举着罗盘在这一片山顶来回走了几步,盯着罗盘上复杂的盘面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定下了鬼门的位置。刚好这一番休息让他稍微聚了些灵,可以支撑他再连开几道灵阴门。

  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打算把这鲛人少年丢在这山顶上,毕竟这少年多少知道些零碎的情况,留着或许有用。

  不过这想法鲛人不知道,他是真担心自己被扔,于是双眼一直死死盯着谢白的一举一动,双手手指无意识绷得紧紧的,一副“伺机而动”的模样。

  就在谢白祭出黑雾开了一道灵阴门的瞬间,那鲛人少年二话不说,一个猛扑便死皮赖脸地抱住了谢白的右腿。

  谢白:“……”

  一人一猫还有一只鱼形腿部挂件,马不停蹄地连穿了好几道灵阴门,中间又养精蓄锐休息了小半夜,终于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到了谢白此行的最后一站。

  从最后几站起,他们所停留的地方便只有山和雪了。唯一的区别是山高山低,雪厚雪薄。

  这最后一站所在的地方便是一处山脉的坳处,满山的白雪皑皑,到这里却突然断了片,横出来一片突兀的长着稀疏草木的石台。石台上有一层浅浅的像青苔一样的草皮,因为沾了很重的湿气的缘故,草皮滑得很,一不小心就容易踩个跟头,直接从石台上滑落下去,坠入深谷。

  鲛人少年在最后一站落地之后,终于不再死乞白赖地扒着谢白了,他生平头一次尝试着把鱼尾化成人腿,又用鱼鳞化成一套不伦不类的衣服套在身上,颠颠地跟在谢白身后。

  他没用脚走过什么路,再加上这石台上地滑的缘故,走得战战兢兢,磨磨蹭蹭。

  谢白看了他一眼就不太想看第二眼——一个肌肉不少,个头也不低的人,就算脸再少年,走成小脚内八字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十分有碍观瞻。

  这石台上有一间小棚屋,简陋至极,勉强能避避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