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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李云深这样?的行为举止,看在秦云柔眼中,便是坐实了李云深腻了她的前兆。

  秦云柔心中暗喜,唯有一件事?,令她略有惆怅,便是每日卯时之前就?要起身洗漱,然后?去东院的后?花园陪同李云深一道晨练。

  虽是惆怅,但晨起锻炼,毕竟是强身健体的好?事?,从刚开始的不适和抵触,到后?面,也渐渐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第六日的早朝过后?,李云深正准备离开,时任锦衣卫总督的睿吉祥手中拿着柄拂尘,朝他走来。

  “李大人留步。”睿吉祥尖细的嗓音唤道:“陛下召大人去勤政殿议事?。”

  李云深听罢,略作?颔首,便撩了官袍调转方向,朝勤政殿而去。

  原是七八日前京都郊区老宅杏树下挖出的两具尸首,经仵作?验尸和衙门盘查,已经初步确认,男尸是京中富商的儿子冯虎,女尸是一个薛姓的妇人。

  像这种死于非命的男女,在治安良好?的天子脚下本就?不多见,加上新帝登基不久,民间的一些流言蜚语尚未平息。

  此时,又来了这么一起诡异的凶案,令京都近几日谣言四起,甚至含沙射影,暗指新帝谋朝篡位,因?此触怒天神,才会使得?神明发怒,降凶案于京都。

  新帝从老太监睿吉祥那里?听说谣言后?,便在下朝后?,把大理寺卿李云深单独召到勤政殿谈话。

  “此案爱卿可?有耳闻?”新帝把案件的简牍递到李云深跟前。

  李云深从容接过,展开简牍看了一遍后?,略作?颔首:“微臣略有耳闻,案件刑部正在调查。”

  “朕欲把此案从刑部调出,送至大理寺。”新帝问李云深道:“朕给?你足月的时间,可?有信心破此案?”

  李云深看着新帝,说道:“一月足矣。”

  新帝听罢,刚要露出笑颜。

  却又听到李云深话锋突转,说道:“若臣能在月内破了此案,臣想同陛下讨一个承诺。”

  “是何承诺?”新帝问。

  李云深弯腰掀起暗紫色青蟒官袍的下摆,跪地叩首,然后?直起身子,同新帝仰视着嗓音恳切地说道:“微臣请陛下赐婚,迎娶前淮安侯府大小姐秦云柔为臣的正妻,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好?个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新帝听得?来气:“上次舅舅就?已经同你说过了,舅舅给?她赦免奴籍,恢复良籍,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格外开恩,你竟然还如此的执迷不悟!”

  李云深再磕一个响头,这才抬首,俊美昳丽的面容上染着执拗,眼中亦是

  坚定不移,低沉悦耳的嗓音郑重其事?地坚持着:“臣非她不娶,还望陛下成全!”

  “你!”新帝气得?瞪眼,抬手指向李云深:“你是要气死舅舅罢!莫说舅舅不许,就?是你娘她也不会许你的,京中那么多名门闺秀,舅舅一定给?你选个最满意的,你又何必如此固执!”

  李云深把案件的简牍递回来:“既然陛下不许,那微臣也无?话可?说了。但是微臣刚才又重新看了一遍案件,这是民间凶案,按照我朝律例,应归衙门管,还不至于上交大理寺查案。”

  新帝气得?坐回龙椅上,指着李云深骂道:“你个臭外甥!你舅舅我不是听说外头风言风语传了好?一阵子,这才想到把你喊来,让你这个断案高?手给?早些破案,平息了那些坏朕朝纲的谣言,非要朕说的这般明白吗?”

  李云深跪在殿前,双膝着地,双手托着记载案件的简牍,既不答话,也不起身,就?这么执拗的盯视着新帝,犀利如鹰的目光坚如磐石,不悔不灭。

  新帝也不是轻易妥协的主,他等了片刻,没?等到李云深的回答,便干脆站起身来。

  “你要跪便跪罢,朕是不会改变心意的。这寒冬腊月的,朕倒要看看你能跪到几时?哼!”

  说罢,新帝气哄哄地甩了袖子往偏殿去。

  早朝一个时辰就?结束了,近侍周茂在宫门外等到午时,却依然没?有等来李云深,他吩咐下暗卫前去探查,才知道自家主子竟然跪在了勤政殿外。

  周茂不解自家主子是因?何事?和圣上起了争执,竟是这般长跪不起?

  第41章 041

  酉时的时候, 天已经?渐渐擦黑。

  放了几天晴的京都,此刻竟然开始飘下雪花,刚开始还是碎碎小小的雪籽, 到后来, 便成了大雪纷飞。

  入夜的寒风刮得又冷又凶, 吹着?鹅毛大雪盘旋而下,又依稀有雨点滴下,雪花夹着?雨水, 风雨交加,当真是又寒又冷。

  长乐街上的人群已经?散去, 看?着?愈下愈大的雨雪, 街边林立的商铺也早早关起门来。

  亥时过半,大雪已经?下了两个多时辰,连着?勤政殿外的石阶上都积满了厚雪。

  新?帝算着?李云深已经?在勤政殿外跪了七个多时辰, 又见外头风雪交加, 天寒地冻, 便是再也忍不住的从勤政殿里?走了出来。

  “莫要跪了, 赶紧回去罢!若是染了风寒,你母亲怕是要进宫责怪朕了!”新?帝见李云深还跪在殿前的玉石阶上, 头上的朝冠和肩头,甚至官袍衣襟都积了一层白雪,便皱眉驱赶。

  李云深抬起赤红的双目,冰冷的雨雪抽打在他俊美的脸上,他哑声?喊道:“舅舅若是许我承诺,我便归家?!”

  新?帝看?着?李云深穿着?官袍跪在雨雪里?, 心中本?就不忍,再加上李云深一口喊出舅舅二字, 他更是心疼。

  “你怎就这么较真?一个女子而已,值得你这般吗?”新?帝不解。

  李云深全是血丝的眼睛满是坚定,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大声?道:“值得!”

  新?帝叹息一声?,只道他这侄儿竟是个痴情种?。

  新?帝接过老?太监睿吉祥递来的竹伞,亲自弯腰递给李云深:“行了,你起身罢,舅舅允你就是,但是须得一月之内破此案,若是不破,承诺作废!”

  李云深撑着?地面慢慢起身,又缓缓伸出被冻的僵直的指头,轻轻接住新?帝递过来的竹伞,冻的发白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谢陛下。”

  ……

  两个时辰之前。

  国公府的东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