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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2 / 2)


  涂家堂嫂一听,倒不敢再纠缠了,谁吃了豹子胆了,和百户抢女人。

  过了几日,莹尘把抹额做好了,黑底绣着珈蓝花,珈蓝花意味着长寿,寓意十分好,再用金线锁边,既气派又雅致。她用一块帕子装好后,和沈夫人一起送过去,饶太太见了十分喜欢,她平时打扮的虽则朴素,但去千户家代表的就是整个百户所的面子。

  她拉着莹尘的手道:“真是好看的很。早知道我的衣裳也让你帮着做了,你这闺女本事还挺大的。”

  莹尘笑道:“您快别这么说,只要能帮到您就好了。”

  这抹额还真的帮了饶太太大忙,她和丈夫都是穷军户出身,不比别人是世袭的百户,她的衣裳的料子是儿子从京城带回来的,专门寻了玉昌城的老裁缝做的。琵琶襟大镶大滚银枝绿叶衣裙,绿色的杭绸又软又隐隐透出点那种光,琵琶襟子穿着又大方,头上插一枝扁方钗,系上那抹额,整个人仿若贵妇人一般。

  到了千户所,千户的夫人对玉昌城的手艺熟悉,但这抹额的手艺,不像是她们这里的,看饶太太看着好看,问的详细。

  饶太太笑道:“哪里是君羡买的,他一个大男人哪里能买这些小件。这是我们百户所有位姑娘手艺尤其好,我托她做的。”

  仇太太一向捧饶太太的场,不由问道:“你去哪里寻的这样的人,我们百户所里都是些粗苯的丫头,别说动针线了,就是缝个衣裳都要我再缝一次。”

  她们这么一说,千户所的姜太太听的就更好奇了。

  饶太太也想炫耀一番:“是流放过来的罪眷,以前还是沈贵妃的侄女呢,这孩子几百斤的野猪也能打,手里拿着线也敢做,是个文武双全的女子。”

  其她的太太都听了好奇,直恨不得去见见她。

  这饶太太也大大的出了风头,她不是个小气人,又找莹尘过来赏东西,这次的赏赐就更实在了,两条风干鱼,一小袋棒子面。她见莹尘大大方方的谢过,不由得想了一个主意:“好孩子,我和你竟然十分投缘,不如咱们做个干亲,你看如何?”

  莹尘忙不迭答应。

  走的时候饶太太又多给了一篓子柑橘和几尺布,莹尘背的拿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让人侧目,还碰到了秦侍玉。

  她正眯着眼睛看着莹尘从百户所走出来,不由得为小姑子紧张,故而上前搭话,想探个究竟:“这不是沈姑娘吗?”

  沈莹尘看了她一眼:“林大奶奶,有何贵干?”

  秦侍玉假笑:“看你这些日子跑饶太太这里挺勤的啊。”

  “那是,饶太太认了我做干女儿,以后说不定来的更勤。”莹尘斜了她一眼,这林家的人拐弯抹角的还以为她在截胡呢,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谁会这么下作,以为都和她们家的人一样。

  她大步流星的回家了,傅澄和衡哥儿都围了过来,莹尘把认干妈的事情和傅澄说了,拿了一个柑橘在手里把玩。

  他的压力又大了。

  晚上沈夫人用蒜苗炒的风干鱼,就着香喷喷的棒子面馍馍,一家人吃的很开心。

  另外一边,饶太太和饶君羡说了这事:“我认了沈姑娘做我的干女儿,你不知道,这孩子还真懂事,说是第二天要背家里的麻薯给我,硬是不占我便宜。”

  饶君羡对这种事情不置可否,就仿佛饶太太养的小猫小狗似的,他觉得根本不值得一提。

  可等到秦侍玉跟他分析的时候,他才觉得事情好像远远不止他所想象的这样。

  秦侍玉叹道:“饶太太本来就对我们淡月有偏见,沈姑娘是什么人,想必你也知道,她一身的好功夫,为人又机变,不像我们淡月这么老实。我看再过不久,说不准饶太太就要你娶她了,你等着看吧。”

  可一想到沈莹尘,就想到她扭着屁股摘杏子的场景,他一阵恶寒。

  又说莹尘和沈夫人认了饶太太这门干亲,俩人也没什么东西给她,沈太太和莹尘遂做了些江陵名菜粉蒸菜和粉蒸腊肉送去给饶太太。

  饶太太便把它们摆在桌上了,饶百户也吃了好几口,饶太太得意道:“这是我干闺女做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好吃。”饶百户又多夹了一口。

  “要我说君羡,你就是找我那干闺女也比林家的人好,至少沈家的人知恩图报,这沈家闺女也是难得的样样都来得的人。”

  本来饶太太的意思是想让饶君羡知道她不是看不起罪眷,而是不喜欢林淡月,就凭林家人得了她们这么多好处,饶君羡还时时送东西过去,可林家人的回礼都中看不中用。再者林家人的品行也是有待商榷,她们一家子就这么个儿子,万一被骗可怎么办?

  以前她确实觉得罪眷会影响儿子的仕途,但若是娶一个沈莹尘这样的,她又觉得娶罪眷很好了,至少婆媳相得。所以她心里其实是真的不大喜欢林淡月。

  饶君羡头也没抬:“娘,您是没尝过淡月做的菜,那才叫真的好吃,好了不跟您说了。爹最近身子骨儿不好,好些事情我要做,我吃饱了,您二老慢用。”

  他此时回想起秦侍玉的话,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母亲果然是被沈莹尘蛊惑了,若不然,母亲那样讨厌罪眷之女,怎么会把沈家的人夸成这样。

  为了淡月,也要把沈家的人调离,要不然这些人天天蛊惑母亲,那他和淡月的亲事就更加不成了。

  于是,正在家吃着饭讲着笑话的沈家人得到消息,要去东山做守山人。

  沈夫人惊的把勺子都掉下来了,她追尾涂小旗:“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是我们?”

  “上头下的调令,我也没法子啊,婶子。说是沈家妹妹有一手好俊的功夫,咱们军户所的人都比不上,这可不,上头让您连夜就过去呢……”涂小旗阴恻恻的看了莹尘一眼,活该啊,往饶家跑的那么勤,他听冬梅说过,是饶百户要讨她做小,这爱慕虚荣的女人,真是碰到铁板了吧。

  傅澄皱眉:“那我呢?”

  涂小旗甩甩袖子走了:“你又不归我管。”

  留下莹尘和沈夫人面面相觑,王全赶到隔壁去问涂小旗详细了,莹尘看了傅澄一眼:“澄哥儿,我们若是真的去东山,你就留下来住我们家,帮我们守着。”

  她想傅澄有远大的报复,他想脱离军户籍,如今正勤练武艺,让他去山上才是埋没他。

  傅澄还欲说什么,莹尘伸出右手示意他别说了,“澄哥儿,我现在去找饶太太问问,守山一般都是常年打猎的猎户人家,大部分都是男人过去,哪里要我们一家子都去,再者我去是没事,可我阿弟年纪小,山风吹几天怕就会生病。”

  “沈姐姐,我陪你去。”傅澄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

  莹尘则道:“不用,你帮我照顾好他们,我爹也不是聪明人,我娘到底头脑容易冲动,还有衡哥儿,这边都麻烦你了。”

  她说完就几个箭步出去,循着夜路,来到饶太太家。开门的人却是饶君羡,莹尘打起精神来问:“饶都尉,我是来找饶太太的。”

  “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了?我娘早就睡了,我想你也不会打扰她了吧。”饶君羡心道,这沈莹尘果然是个机灵人,这么快就找上他母亲解围了,若不是他今天碰巧来开门,说不准守山的事情真的不用去了,可惜啊。

  莹尘也不觉得饶君羡是坏人,便道:“饶都尉,是这样的,我们全家去守山不太妥当。您看我家我和我娘是女流之辈,我爹爹也没一点功夫,我弟弟又小,小孩子嘛,总是容易生病,您看能不能换个人?”

  果然是说这个,饶君羡为难道:“可我听大家都说你打猎的功夫好,守山人只要功夫好就成。至于你家里人,你们毕竟是罪眷,这样安排也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