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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站起来。

  “哎。”钟瑜下意识按住他就要抽走的手,“等等。”

  周时放动作一顿,低头看住她。

  钟瑜抬头,迎着他的目光,“你还没跟我讲完,这就走了,是叫我晚上睡不着觉吗?”

  周时放楞了楞,“想听什么?”

  钟瑜看他有点呆愣的样子,被莫名的可爱到了,她轻轻拍了拍旁边,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嗓音是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柔软,“坐这儿,我慢慢问。”

  周时放低头,目光定在她的手上,直到她的手移开,才“嗯”了一声,乖乖坐在她旁边,姿势相比刚才端正了不少,侧头看了看她。

  “你还没告诉我莺儿的身世,为什么楚川非要她不可,她跟楚川是什么关系?”

  “还有黄五爷,他拿着莺儿对付楚川、你,甚至是薄家,我都能理解,贺楚川不重视莺儿,他不会得逞。”

  “黄五爷对向晴出手,是因为莺儿在她那里,但是,如果他真的想带走莺儿,大可不必劳师动众,完全可以轻易直接带走,他对向晴做的那些事,给我的感觉是警告含义居多,不像是真的直接要对莺儿下手,可是他到底在警告谁呢?”

  “以及,我不确定黄五爷对莺儿到现在是不是还有企图,听那孩子说,这个糟老头性.侵过她。贺楚川收集的证据和这个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希望,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也能帮助到这个可怜的女孩。但是我又害怕,黄五会不会因此对莺儿更加不利。”

  关于这件事,钟瑜有太多疑惑和不解,也有太多的愤慨和不平,绝大多数都来自于莺儿的遭遇。

  “之前你说答应过楚川不说的,但是现在我已经参与进来了,有理由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她一口气问完,像是在心里憋了很久,不吐不快。

  “你的问题太多,”周时放说,“我一件一件解答。”

  钟瑜点点头,耐心听他说下去。

  “首先第一件事,楚川和那孩子的关系,确实有颇深的渊源,就如你说的,楚川很重视那孩子。这个留着最后讲,先讲向晴。”

  他像是在组织语言,停顿了几秒之后,不疾不徐说道,“你的推断没有错,黄五派人跟踪向晴也好,闯入私宅也好,都是警告,他的目的不是向晴,所以我才会说向晴没有危险,但那孩子不好说,所以我让人送去楚川那里保护了。”

  这些事以前只是听得多,可等到自己真正卷入进来,参与到其中时,说不慌不怕都是假的,但既然已经发生了,而且自己也成了暴露的目标了,除了勇敢面对别无他法。

  接着周时放的话,钟瑜问:“他在警告谁?”

  周时放盯着她的眼,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反问:“你说他在警告谁?”

  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

  钟瑜怔了怔,一瞬间感到心茫然一片空白,脑袋也茫然一片空白,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你和贺楚川。”

  周时放闭了闭眼睛,极微地点了点头。

  钟瑜心一沉。

  她猜测的没错。

  黄五爷此举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在告诉贺楚川和周时放,不要轻举妄动,他已经查到了莺儿的下落,以及,也是一种示威,这个孩子和向晴,都在他的股掌之内。

  还有最后意味明显的暗示:告诉周时放,他和钟瑜的关系,他已经明确了,周时放要是不听话,下一步就是动钟瑜。

  只可惜当时周时放一心忙着追钟瑜,哪有时间去管黄五爷那头的警告,而贺楚川正好也出国了。向晴怕钟瑜担心,也瞒着没讲。

  “黄五不会带走那孩子。”周时放一句话打断钟瑜的遐思。

  钟瑜不解望着他。

  他解释:“那孩子是薄逸北以一个大项目的代价送给你的,不管他背地搞什么小动作,明面上,姓黄的还得依仗着薄家,如果直接带走那孩子,就是给薄逸北难看,他不会这么傻。”

  钟瑜心定了一点,“现在莺儿是安全的就好。”

  “暂时。”

  周时放话音落下,钟瑜心猛跳了下,看着他,重复道:“暂时?什么意思?”

  “这就涉及到你的下一个问题——”

  “如果那孩子站出来告他性.侵,黄五自身难保,狗急跳墙,会反咬她一口,也顾不得这么多明面上的问题,会做出对莺儿不利的事。换句话是,她站出来,本身就需要巨大的勇气。”

  钟瑜定定地看住他,轻轻问:“你们会保护她的,对不对?”

  “会。”周时放轻而坚定道。

  钟瑜展露出微笑,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一下,“那我也不怕了。”

  周时放反握住她的手,深深凝望着她,笑,“我以前就觉得你很聪明,能在我给你的几个小线索下,短短几分钟时间就提出那么多关键问题,这段时间,你没少想这个事吧?”

  这真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钟瑜浑身的斗志都被点燃了。

  虽然被他看穿了,但同时也被他这个“对手”肯定了,这不失为一种赞赏,钟瑜也没有尴尬,反而直率道:“莺儿的遭遇我很难过,感到非常气愤,想尽力帮助她,像黄五这种人,做了这么多坏事,他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的,晚上睡觉都不怕做噩梦?”

  “晚上只要一想到,在那个女孩身上遭受的一切,我就睡不着,甚至觉得,我曾经遭遇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这一次,周时放沉默了。

  钟瑜抬头看他,问:“怎么不说话?”

  “我意识到,我本质上和黄五没有区别,给你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他低声说。

  钟瑜想到那次在她家的事情。

  他的暴戾和蛮横,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

  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想把脑海中的景象挥去。

  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两人都沉默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后悔和懊恼。

  浓郁的充满在这整个房间。

  他都已经这么难过,这么后悔了,她心软了,不舍得再指责他。

  虽然那即使确实给她带来了痛苦,有可能是一辈子的,有可能是需要他无穷无尽的弥补也未必能长好的疤痕。

  如果现在,她不顾他的感受指责他曾经的暴行,给她带来的痛苦,让他也陷入这样的痛苦境地里,那她和那些施暴者有什么区别?

  伤害都是无穷尽的,尤其是,那把刀刺在那个最爱你的人身上,在他最柔软的心上,那一瞬间,看见血液四溅,是爽了,可随后呢?感情还能回归到最初的模样吗?

  感情是很脆弱的,一旦有了裂缝就很难恢复原样。

  越爱越脆弱。

  这也是无数人证实的结果,她不想再亲身实践一遍。

  那就让这些痛苦,在她这里结束了。

  不想再施加给他了。

  因为光只是看到他现在这样的后悔和懊恼,她便已经心疼了。

  钟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嗓音柔软带磁,“华老师说过,人不会永远不犯错误,我们的想法每时每刻都会随着经历改变,你带给我的伤痛。”

  静了静,她慢慢说道:“周时放,我要你拿命补偿我、疼惜我、爱护我,这辈子,永远只爱我一个。”

  “如果你做得到,我就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