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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 早做准备(1 / 2)

455 早做准备

在一众朝臣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中,春猎车队终于停在了皇城之外。伴随着所有人光速下车,自发下跪的动作,一声声“皇上万岁”已山呼而起。

然而,在一众朝臣这前所未有的山呼声中,别说看他们一眼了,皇帝甚至都没给他们一个正脸儿。

人抱着贵妃娘娘,带着一众随从跨进宫门就不见了。

众人垂首,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因为啊,这不就是他们曾经对皇帝陛下的态度么?

都说风水轮流转,如今,哎,罢了……

目送皇帝等人离开,这些人却久久不敢起身。因为皇帝没有说平身,只要皇帝没说这两个字,他们就得一直跪着。

以前他们不在意,因为小皇帝根本发落不了他们,规矩不规矩的也从来没人记……

可现在他们若随便起身,那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儿了。

别说一般朝臣了,连苏梓凌与苏祈等人都得乖乖跪着,谁也别笑话谁。

只是比起那些大臣来,他们的胆子总归要大些,至少他们还敢抬头打量苏肆,看看这位皇帝陛下究竟想干嘛。

而事实证明,对方的确就是想罚他们跪。

不止是春猎归来的朝臣,那些原本留在京中眼下前来接驾的官员也是一样。

敲打,持续不断又合情合理的敲打……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位公公终于满脸堆笑的走出了宫门,为众人带来了“平身”的好消息。

众人苦笑着起身,面面相觑间连寒暄都不想寒暄了。这一波三折的敲打,直接将他们磨没了脾气。

眼下的他们只有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目送众人一哄而散,那公公也笑着回宫复命去了。

不过在复命前,他还特地嘱咐了宫门前的禁军,告诉他们今夜宫门不下钥的决定。

而一众朝臣才刚刚回到自家府邸,探子们便又带来了一个震惊朝野,让一众御史言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消息。

皇帝要遣散后宫……

宫门不关宫灯不灭,从今晚一直到明早,宫妃们随时可以离开皇宫。

当然,说好听点是离开,说的不好听点便是卷铺盖走人。

尽管圣旨已经说的十分体面,甚至要求各大家族好好照顾这些离宫妃嫔,并披露了她们还是黄花大闺女的事实,但意思依旧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一时间,那之前还寄希望于自家女儿,觉得这些弃子终于能发挥点作用的朝臣也蔫儿了。

但这有蔫儿的,自然便有蠢蠢欲动的。

众所周知,之前皇帝境遇不佳,大家送进宫的都是些不懂事没人要的。别说争宠了,他们也就指望她们一个安生。

所以这些人到底是靠不住的,连家里人的欢心都讨不了,又哪儿有能力讨皇帝的呢?

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如今已是真正的皇帝了,她们也就不配了……

说到底,无论这群人出不出宫,他们最终都是要塞新人进去的。

是,如今宫里也不是一个女人都没有了,那不还有个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贵妃娘娘在么?

可她再嚣张又如何呢?

这皇帝到底是要开枝散叶充实后宫的啊。

所以他们也该早做准备了。

夜半时分,行宫清池波光粼粼。灯火下,红白锦鲤于池水中翻腾,正争抢着那一粒粒落入池中的鱼食。

池是囚笼,食是诱饵,而那投食之人则是决定生杀予夺鱼生鱼死的天神。

“主子,恭亲王与安亲王皆已伏法,苏信在京城内的残余势力也被悉数剿灭。按照您的嘱咐,内阁此刻正在连夜拟定新的官员任职名单。我看新首辅的意思,想必明日便能递到您的手上。”

池边,洗尽血污的万顺躬身垂首,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而这淡笑的背后,是隐隐的激动与疯狂。

两年了,自打跟随主子回京他一直在努力的压抑自己。

忍。

怒要忍,笑要忍,即便被骂被辱被打也必须陪笑献媚,装作胆小懦弱无知无觉。

可他们是恶鬼啊。

杀啊!

他无数次想把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千刀万剐,让他们明白什么是世间险恶,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直到他们踏上了这云山之巅。

从今日起,他们再也不用看那些“贵人”们脸色,听他们口中所谓的礼义廉耻仁义道德了。

抬眸,万顺用虔诚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苏肆,注视着他们的新皇。

他看着对方将手中鱼饵悉数丢入池中,而后一点一点擦拭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十指。月光皎洁中,少年白得像玉一样,甚至比玉还要苍白一分。

在万顺的记忆中,自家主子的容貌一直是胜过大多数女人的。

很美,美得凄厉,甚至是危险。

“很好。”苏肆点了点头,竟似闲聊般问道:“万顺,你觉得今日之后那些人会服朕么?”

“主子,您今夜救了他们的命,他们感激您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您本就是他们亲手推举的皇帝,是东陵的血脉正统,是……”

“血脉正统?什么是正统?”

起身,苏肆那双凤眸微挑,眼底晕开一抹氤氲的笑。

“朕从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正统,更不在乎自己姓不姓苏。是人都有欲念,而朕的欲念便是将想要之物想要之人牢牢攥在手中。权之一字在手,方有随心所欲之能。朕所愿,仅此而已。”

万顺瞳孔微缩,几乎是瞬间跪在了地上。

主子在敲打他。

他们在一夜之间斩杀乱党,逼得朝中大臣纷纷臣服。所以在以他万顺为首的暗卫们看来,他们赢了,他们熬出头了,他们的主子也将是真正的九五之尊东陵之主了。

所以他们飘了,他们觉得主子应该也很开心吧。

但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此刻的万顺竟从自家主子身上寻不到一丝一毫的喜色。

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吧……

然而这就是他眼前的事实。

回眸看向池中抢食的游鱼,苏肆的笑中也多了几分自嘲,甚至是讽刺。

曾几何时,他带着对东陵对父皇对朝臣对所有人的怨恨离开京城,他满心阴暗,睚眦必报,誓要站在东陵之巅杀掉所有轻他害他贱他之人。

他对皇位是有过期许的,甚至是近乎疯狂的执念。

他以为他想当皇帝,想报仇,想杀人,想站在众生之巅。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叫姜茶的疯子。

他被带偏了。

他恨啊,恨不得掐死她,将她化为蝼蚁无情的碾碎,然后挫骨扬灰。

可人都是趋光的,他也一样。

所以他失败了。

他开始明白他想要的不是皇位,而是掌控人生、保护自己,不再于黑暗中哭喊嘶吼无助的自由。

生杀予夺,随心所欲,是不是登上皇位站在巅峰便好了?

如果是以前,他没得选,他只能认。

因为他很笨,他只知道这一条路。

可现在呢?